其實,李素娥並未真正看清田忠義的面目。
而他竟一眼就把她給認出來了,她就是他大兒子田生的媳婦。雖然他們之間見面的次數很少,但是他的記性很好,有好幾次田生帶著她去自己那裡要錢。記得那次給的少,回去兩口子還結結實實的大幹了一場,當然這是後話,自不必說。
他忽然覺得那位醫生說的一點不錯。田亮亮和自己有著直屬的血緣關係,的確就是自己日夜思念沒見過面的孫子。長的多麼可愛,簡直就是田生的翻版,但願他的骨子裡沒有田生的無情與墮落。
田亮亮一見到媽媽,馬上就樂了。吊瓶剛剛取下,亮亮讓李素娥看手腕上扎針的地方,把胸脯拍得山響:媽媽,針紮在手上,我都沒有哭出一聲,你說我是不是個男子漢。
是,真乖。我的亮亮是個小小男子漢。長大了就是大大的男子漢,真正的男子漢。李素娥應承著,臉上盪起一種莫名的驕傲。
田亮亮半信半疑地說:媽媽,男子漢怎麼還有真的,假的。
李素娥愣住了,還真的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亮亮,告訴爺爺,今年你幾歲了?田忠義插了一句。
八‐‐歲‐‐嘍!
亮亮稚嫩的一字一頓地說。怕田忠義不相信,還特意把嘴巴張開:你看我是不是八歲,剛剛掉的牙,蘋果都快啃不動了。
呃,八年的時間,不是一個短暫的過程,兩千多個日日夜夜。這兩千多個日日夜夜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在期盼中?在等待中?還是在深深的思念中?似乎又像是在做著一個長長的夢,一夢醒來就發現自己在渾渾噩噩中已經度過了許多年。一切變的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絕情。自己沒有見過面的孫子是怎樣的活潑可愛。如果不是因為那些充滿骯髒的金錢在背後作祟,現在自己該是多麼快樂地享受人生的天倫。背著孫子,讓他騎在自己的脖子上,似乎這一切都不可能了,只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他在心底哀嘆一聲,迎著李素娥的目光,吶吶地說:既然你們來了,那我也就放心了。轉身之餘忘不了再看田亮亮一眼,亮亮大而閃爍的眼睛痴痴地望著他,他以為不能從親情上感受到快樂,只好讓自己的心情變的不再那麼陰鬱,擁有快樂不是很好嗎?
司機從皮夾子了掏出一沓錢,遞到田忠義的面前:這些錢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也算作你們的辛苦費。
田忠義詫異的看了看,沒有接。
我不會要的,你們快去支付醫療費吧,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說完就覺得馬上要離開這裡,若不然又會觸景生情的,一轉身就要離開病房。
站住。
李素娥冷漠而又含有敵意地叫了一聲,把他嚇得猛地打了個哆嗦。
還有什麼事嗎?他堅定的說:我已經說過,我不會要你們錢的。
李素娥橫眉豎目,臉上的脂粉白的嚇人,柳葉眉立成了八字。
快說,我的兒子是不是你故意打昏,然後想勒索錢財,是不是這麼回事?
什麼?你說什麼?
他彷彿沒有聽清楚,垂著頭思索著這不著邊際的話語。等他重複完,好半天,才又抬起頭來,嗑嗑巴巴地說:你,你們怎麼能這樣,我跟孩子無冤無仇,為什麼故意將他打昏?你們都是文化人,可說出的話竟……我真是吃飽了撐著,況且我連早飯都沒有吃到嘴裡,我到底圖的什麼?就在這時,他已經有些後悔,怪不得右眼皮子總是跳個不停,原來是早有預兆。
李素娥不依不饒地說:你不還是喜歡錢嗎?你沒錢買飯可以正大光明地對我說呀,我完全可以施捨於你,但你總不至於背著良心做這種缺德的壞事,就不怕老天報應嗎?
她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