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沒有長眼睛嗎?看不見我這一臉的鬍子嗎?胡浩摸著鬍子說:老子他媽的姓胡,胡浩不是胡搞。他的鼻孔裡冒出的煙霧罩住了他的鬼臉。
田忠義鎮定了許多,用商量的語氣問道:胡大哥,你看這件事情和我的員工沒有一點的關係,能不能讓他們先走,有什麼要求,有什麼樣的條件都可以單獨在這裡商量,剛才我不是已經說過我不幹了,馬上搬遷拆除。
現在你還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你說的事我不可能答應,你先把錢拿過來,然後滾蛋,其它的一切交給我們來辦理。
他一點也不惱火,跟胡浩講著無關痛癢的閒話。
一根煙的功夫,大鬍子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發起火來:他媽的,狗日的東西拿個錢怎麼比拉泡尿還要慢,看來你們的錢讓老鼠給拉到洞裡了。厲聲沖他吼道:老子的忍耐是有限的快給你的財務人員打電話,就說老子等不及了,五分鐘後,錢如果再提不過來,後果就自己負責了。他摩拳擦掌,進一步的要挾起來。
田忠義拿出手機故意放高了嗓門:李科長,你快點,胡大哥等不及了,把保險櫃子裡的錢一分不剩的拿過來,如果實在不夠多就快點去附近的銀行把那張卡里的錢全部取出來吧。
人人都樂意聽奉承話,胡浩也不例外,此刻樂的屁顛顛的。
正高興的時候,王自強帶著一群公安人員來到廠子裡,把胡浩一夥給團團圍住,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這幫無賴,扭送到了公安局裡。
工人們總算是安然無恙,他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心臟卻開始了莫名的狂跳起來,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剛才那場面也都沒有過此刻的這樣緊張,也許是忽然間才想起了楊仁德,就直奔中心醫院。
楊仁德是在一個單獨的房間裡。
他的頭部嚴重受傷,裹的嚴實,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躺在病床上呆呆的凝望著房頂上的吊燈好象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他把送給他的鮮花插在花瓶裡,在他的床頭坐定,猛地捧起他的手一陣楸心般的疼痛:仁德老弟,為了我卻連累的你……如果我不去省城,假如我能早點回來,唉!他嘆著氣深深的自責著。他忽然覺得自己變得那樣的自私和貪婪,如果真是這樣,他真的開始討厭起自己來了。
呃,田兄,請你一定不要這樣說。那幫無賴簡直是喪盡天良,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攆走了嗎?
噢。他哼了一聲。
仁德,你放心,倘若我還活著,那怕還有一口氣,我也會找他們算帳的,就算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人事間了,在陰間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進來的護士小姐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很抱歉,病人現在最需要的是有一個清淨的環境來療養,有什麼事情可以等到恢復的差不多再說也不遲呀。
呃。他點頭低應著:你安心養病,廠子裡有我,再不會出什麼差錯了。
田忠義開始一一兌現他的諾言。他把妻子吳蓮英的墳墓遷移到垃圾處理廠辦公樓後邊的一塊空地上,正對應著他辦公室的窗子,只要他一開啟窗戶就可以看到,其實他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為了不使在天那一邊的妻子寂寞孤獨,也為了自己的心理能得到一點點的安慰。每一天只要是他在辦公室,第一件事情就是開啟窗戶對著妻子的墳墓守望一陣子,默默的向她傾訴一些廠子裡的事和自己的一些內心獨白。時間久了,他覺得那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到了年底,秋萍寒假歸來,他們兩個在職工宿舍樓裡收拾出一套兩居室的房子,湊在一起有說不完道不盡的喜悅。
秋萍陪著田忠義去病房裡看望楊仁德,剛一從醫院走出來,才發現江寧市的大街小巷已是大紅燈籠高高掛起,讓人眩暈的霓虹燈肆無忌憚的施展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