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斂去笑意,沉默地將瑾王一行引到房間。瑾王命隨侍在外等侯,自己親手推門而入,不出所料,白孟連已在屋中久侯多時。
坐下寒喧數句,瑾王便忍不住試探道:“丞相,令千金之事實在教人遺憾。”
白孟連面露黯然之色,道:“小女福薄,竟遭奸人暗算,委實令老夫心痛難當。老夫欲要緝拿兇徒,以告慰小女與外孫女的在天之靈,還盼王爺襄助。”
這話明面上是說要給家人報仇,但暗地裡卻表露了對瑾王的信任,以及點破此事乃是另有他人暗算,與瑾王無關。
見事情果然被洛先生說中,白孟連並未疑心到自己身上,瑾王終於大石落地,眉眼間俱是鬆脫之色,但口中卻鄭重說道:“丞相放心,小王必定傾盡全力,早日將那喪心病狂的兇徒緝拿歸案,以便死者能安然長眠。”
瞥見他眼中明顯的笑意,白孟連心內嘲諷一哂,面上卻仍是一派悲慼,連聲責罵那幕後主使之人心狠手辣。
心情大好之下,瑾王難免有所鬆懈,並不曾察覺到白孟連異常的表情。更不曾深想,往日總是要兜大半天圈子才肯切入正題的老狐狸白孟連,今日何以這麼痛快便擺明了立場。
片刻之後,白孟連像是罵得累了,端起茶來潤了潤嗓子,又說道:“王爺,老夫欲藉此事向陛下告假,在家休養一陣時日。如此一來,不但可以麻痺兇徒,讓他誤以為老夫受此打擊一蹶不振,誘得他再度出手,將之一舉擒獲。而且也可以趁這空隙清理一番內部——實不相瞞,老夫一直疑心,此事是內鬼所為——但老夫只擔心陛下或許不會准奏,屆時,還望王爺能替老夫一起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
這決定對瑾王有利無害,他自然不會反對,立即連聲稱是。得到料想中的答案後,白孟連藉著放下茶盞的動作,掩去眼中的譏諷之色,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道:“依照風俗,昭慶人離世十二個時辰內,需有至親輪流守在身邊,否則便會成為孤魂野鬼遊蕩人間。老夫還要回去送我那可憐的女兒與外孫女一程,請恕不能再陪伴王爺。”
“丞相客氣了,但請慢走無妨。”為了掩人耳目,瑾王少不得還要在房中再坐上一坐,便沒有送到門外。
但離開房間,繞過曲折的廊道,將瑾王侍衛的視線統統隔絕開來之後,白孟連卻並未走向偏門,而是穿過連線小院的花牆,走向一座獨立於深院的小樓。
此時夜色漸濃,妓院中漸漸人聲鼎沸。但比起其他聲色迷離,浪聲不斷的房間,這幢位於後院的獨立小樓平靜得有些反常,像是颶風旋渦的風眼,愈是在風暴中心,反而越是寧和。
白孟連推開房門,向其中端坐高位,烏衣長髮,面容冷峻而刻板的男子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有事來遲,累王爺久等,實在慚愧。”
此王爺卻非彼王爺,而是太上皇的九弟臨親王。只聽他冷冷道:“你來得正好,是本王來早了。”
若換了別的人,只怕以為臨親王是在反諷怪罪,但白宮卻知道,這位王爺生性刻板,有一說一,所以並未將這話放在心上。告罪之後便入了座,肅容說道:“老夫斗膽邀王爺前來,實是有一樁大事稟告——”
屋內再無第三個人,而屋外亦在他的授意下,五十步之內沒留半個人,其外則有高手重重監視。但白孟連仍是將聲音壓得極低,近乎耳語一般,對臨親王說了長長一大通話。
縱是臨親王鐵石心腸,聽到他的話後眉心亦是不可自抑地跳了幾跳。待白孟連說完,沉默片刻之後,他終於開了口,說出的卻是質問的話語:“本王該如何相信你所說的?”
“王爺,若無實證,又怎敢信口雌黃?老夫並非瘋傻之人,絕做不出為逞一時口舌之快,而置闔府上下數百條人命於不顧的瘋狂之事來。王爺掌事多年,自然分得清什麼事可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