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守靖點了點頭,又向白孟連說道:“岳父請隨小婿移步前廳說話如何?免得在這兒站著,反教下人們不好做事。”
早在知道明守靖將兩個女兒明裡暗裡許給趙家後,白孟連便猜這個以前自詡清貴的女婿是不是近來開竅了,知道該幫襯著白家行事。今日一見,果然他待自己比以前殷勤了許多,也有心再試探下,便說道:“老夫今日是客,客隨主便便是。”
明守靖一面口稱不敢,一面引著白孟連,一前一後,往前廳去了。
明華容看著笑得滿面春光的明守靖,露出幾分不屑,隨即便到另一間廂房坐下,慢慢喝著茶。mianhuatang。cc '棉花糖'
這邊廂,明霜月梳洗停當,又由十喜奶奶替她開了臉,上了妝。這時可巧前頭有人報說姑爺的轎子到了,明霜月便由兄弟明卓然揹著,在一片鞭炮聲裡被送出了家門,坐進了大紅的喜轎。
上轎之後,她悄悄將蓋頭掀開一線,隔著不斷晃動的門簾,盯著前頭騎著一匹駿馬開路的新郎倌趙和遠,試圖看出幾分端倪。但看了半天,直到仰起的脖子被沉重的鳳冠壓得生疼,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心裡依舊七上八下的,只能祈禱外祖父說的話果然不錯,母親和許鐲的話統統是謠言才好。
趙家為了證明“清白”,洗清謠言,這一場婚事辦得格外盛大,迎親的紅毯鋪了怕不有一里之長,兩邊俱是紅綢紮結的花球和吹唱班子,嗩吶銅鈸敲打不止,好不喜慶。引得幾乎半個城的老百姓全都攜老帶幼出來看熱鬧,一邊看,一邊猜測:瞅這光景,趙家那小兒子的事兒應該是有人造謠中傷吧?否則尚書家的小姐怎肯下嫁,而他們又怎麼敢如此大張旗鼓地辦喜事。
趙府之內,亦是賓客雲集。雖然家主在邊關不能趕回,但莫氏請了許多顯貴親戚來撐場面,而且只要是稍有交情的人家,統統都下了帖子。被請到的人一來畏於將軍府之勢,二來也有看熱鬧的心思,是以幾乎都沒有推脫不來的。
一時之間,偌大的將軍府差點被擠個水洩不通,下人們忙著迎賓又忙著待客,人手永遠只嫌不夠。莫氏一面在堂內招呼上座的客人,一面又要留神聽門房的傳報,只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三頭六臂來。但越是忙碌,她心內便越是喜悅,一想到小兒子的隱患如此輕易就被解決,她笑得越發開懷。忽聽到有人報說新郎已將新婦帶回,連忙迎出門去。
而明霜月因懷惴著心事,到了趙家後依舊魂不守舍,只在丫鬟的牽引示意下木愣愣地比照行事。女賓們看了片刻,親密些的都開始低聲咬耳朵,說這明家四小姐素日伶俐的一個人,怎麼今兒會如此木訥。有人便猜測道:“聽說她姐姐明獨秀前些日子生病被送出府去靜養,或許她們姐妹情深,是為了這個緣故呢?”
一時不提防,她聲音稍大了些,縱是百忙之中,莫氏也捕捉到了明獨秀三字,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這句原本無心的議論讓她的好心情頓時消失了一半,又轉頭看了一眼深深的內院,莫氏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那天自己本是拿話擠兌明守靖來著,誰想他竟真將二女兒沒名沒份地送到了自己家來。自從收用了她之後,兒子行事越來越沒個章法了。回頭她們姐妹碰了面,還不知會不會鬧將起來。今晚可得讓得力的心腹看好兒子的院門,絕不能教人看了笑話去。
將諸般規矩一一行過,又拜完天地後,明霜月便被送到洞房內。因趙家這代都是男丁,所以過來相陪的只有三個嫂子,並無小姑。當下彼此透過名姓,聽見說這三個嫂子出身門第都不如自己,明霜月不禁就露出了平日裡的清高倨傲勁兒,人家問三句,她答個半句,有時語氣還頗不耐煩。
如此這般,碰了數次軟釘子後,三個趙家兒媳都曉得了明霜月的稟性。卻不著惱,反而似笑非笑地相互看了一眼,眼中盡是戲謔不屑之色。可惜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