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長脖子等了半天,殿內一點動靜也沒有。
就在素律攥著哨子考慮要不要把十五喊來時,殿門又突然開啟。
素律怔愣的看著去而復返的容渙。
還不等她開口,容渙一手成拳,在嘴邊遮掩什麼一般輕咳了幾聲,道:「你去伺候殿下脫衣。」
素律應聲進去,路過容渙身側時,卻眼尖的瞥到他耳根處一點淡粉。
待素律褪下姜妁的外衫,換上褻衣,正打算偷偷摸摸把她喊醒,結果外頭又響起輕緩的敲門聲。
看著還昏睡不醒的姜妁,素律長嘆了口氣,垂頭喪氣的開啟門,讓容渙進來。
姜妁一入水便清醒過來,睜開眼,一眼便瞧見坐在池邊的容渙,而自己只穿著單薄的褻衣,周身浸在水中。
「殿下醒了?」見她睜開眼,容渙唇角輕翹。
「怎麼是你在這兒,素律呢?」姜妁揉著發疼的太陽穴,狐疑的望著容渙,懷疑他又把素律打暈不知扔去了何處。
她話音剛落,素律從帷幔後探出頭來:「殿下您尋我?」
姜妁的視線在容渙和素律身上來回逡巡,又望了望自己被水泡得半透明的褻衣,又開始懷疑,這兩人到底是怎麼做到,在這種情況下與她共處一室的。
「你下去吧,」見姜妁醒來,容渙便出聲趕素律走。
素律望著姜妁,直到看她也不在意的擺手,才緩緩退出去。
「殿下有個好奴婢,」容渙抬手抽走姜妁綰髮的金簪,如瀑的青絲當即傾瀉而下,從他的指尖滑過。
熱氣一蒸,衝進顱內的酒意徹底發散,姜妁也清醒過來,記憶回籠,腦子裡便控制不住的回想起,自己醉後竟然跟貓似的黏著容渙蹭。
真是丟人現眼!
姜妁逃避似的緊閉雙眼,長長撥出一口氣,而後重整肅容道:「容相方才可有和本宮說些什麼?本宮自來便有酒醒後容易忘事的毛病,現下已經全數記不得了。」
為了不那麼丟人,姜妁決定裝傻到底。
但她卻忘了,容渙多瞭解她啊,她一抬手一眨眼,那點小心思,他心知肚明。
瞥見她鎖骨處,那顆因她肌膚泛紅顯得越發嫣紅的小痣,容渙笑意漸深,促狹道:「殿下說,要讓皇上給我倆賜婚。」
「本宮才沒有說過!」姜妁聽著容渙信口雌黃,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一邊厲聲否認。
容渙一挑眉,道:「殿下不是有酒後忘事的毛病嗎,自然是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的。」
「本宮不記得便是沒有!」姜妁知容渙在胡言亂語,但倘若她承認自己記得方才發生的事,那才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殿下不記得沒關係,臣會記得跟皇上提的,」容渙笑意更深,面上堅定又真摯,眼底隱隱有些期待。
「容渙!」姜妁低聲喝出他的名字,臉色也跟著沉下來。
「好吧,」容渙很快的眨了一下眼,臉上的笑意還在,一邊道:「臣不該拿這種事作樂。」
他還在笑,卻像個面具一般掛在臉上,姜妁能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逝的落寞。
姜妁心下有些不適,卻強壓著不去想,撫水澆在自己涼透的肩膀上,一邊問:「你這次來,是西平王那頭又有了什麼動作?我讓人給你送去的訊息收到了嗎?」
她有些心虛,連自稱也忘了。
容渙拿過一旁的水瓢,舀水淋在姜妁肩上,一邊說:「收到了,皇后娘娘已經將京城的佈防圖送了出去,西平王的一部分兵馬正在京郊埋伏,還有一部分與他安插在九黎山腳西郊大營中的細作裡應外合,將西郊駐地攻破,如今正偽裝成營兵伺機而動。」
姜妁面上平靜,聽容渙如此說,一點也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