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廄發生的事,很快傳到了於千那裡。他立即來找上司左青松校尉商量對策。
左青松:“你是說,你在未央廄的那幾個線人,因為偷賣馬具、草料被王廄令抓到了現行?”
“回校尉大人,是的。”於千行禮,恭恭敬敬道:“他們被看押住了,但還是託人傳了口信給我。”
左青松擺擺手道:“現在這裡又沒外人,無需那麼多規矩。說事就說事。坐吧。”
於千坐下。皺眉道:“左頭,我聽說,他們以前倒賣物資是家常便飯。只是王西風來了後,還沒渠道與他溝通這事。這次他也許是真不知情,也許是故意裝糊塗。”
左青松點頭:“他們那些把戲,家家衙門都差不多。大家可以在肚子裡相互瞎猜,但誰也不能亂說。現在的問題是:王西風真不知道又如何?他故意裝糊塗又如何?”
於千道:“他若真不知道,按規矩辦事。那些人就只有自認倒黴了。咱們只能事後對三個線人家屬作些補償。如果他是故意…”
於千說到這兒,停了下來。
他覺得,王西風已經抓了人,不可能不走漏風聲。
而如果走漏風聲…也就是說,即便王西風是故意裝糊塗,這幾個人也保不住了。
於千一下子站了起來。
左青松瞪向他。
於千道:“有個線人臧冰,是我小舅子。如果他出事,我家裡那口子,怕是要吵得我下半輩子都不得安寧了。”
說完,他雙膝跪下道:“左頭、左大人,我求您救救他們!”
左青松站起身,走過來拉起他,道:“小於,咱們是兄弟,要幫忙也不用下跪。幫不了,下跪也無用。坐下,咱們慢慢合計…”
於千是左青松的得力手下,他的姿態必須到位。
左青松考慮的則是:霍大將軍這邊剛剛收拾了水衡都尉魏江,他的門人王西風那邊就抓了屯騎營的線人……這是巧合還是故意?
於千不知道魏江的事,所以左青松只是自己思索,沒有對他講。
於千見老大陷入沉思,也不敢打擾。
王西風肯定知道魏江的事,大概也知道是霍大將軍的手筆。左青松想道。
但要把這事與皇上同他的接觸聯絡起來,王西風應該沒有這個覺悟。
他才在官場走了多遠?只怕還沉浸在皇上的恩澤幻覺裡不能自拔呢!
再說了,退一萬步,就算王西風知道魏江被貶與他自己有關,他也不可能知道於千的那三同鄉是屯騎營臥底。
再退一步,就算他知道那三人是屯騎營臥底,他也未必敢冒著得罪霍大將軍的風險去抓人。
總之,這不是他的報復行為。
這樣想通之後。左青松看著於千道:“小於,你先回去。保持冷靜。我透過其它途徑探探訊息,想想辦法。”
於千點頭。起身行禮,垂頭喪氣地走了。
這麼丁點兒小事,左青松不會立馬往上捅,那樣顯得他太無用。
他決定觀察幾天,看看後續發展再說。
*****
王西風對大漢法律不是太懂。只是有點印象,漢武帝時代是嚴刑峻法時代。
武帝前面的兩代皇帝被稱為“文景之治”,後面兩代被稱為“昭宣盛世”。他在位50多年,留給後世的印象就是戰爭。
王西風不關心章幹宜等人的結局,所以法律條文他也懶得核查了。
第二天,王西風命人帶著章幹宜的口供,押著他們六人去交給廷尉府。
怎麼審、怎麼判,王西風沒有興趣。
他受到了欺負,便採取點行動,出口悶氣。
順便拔掉了別人在自己地盤的臥底,那感覺也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