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聲,其實不過一個破落戶。幫不著咱們,反倒要去接濟。勇哥兒真討了她,能得些什麼實在的好處?更不必說,勇哥兒極看重他這媳婦。你瞞著兒子把她攆了,待兒子回來還不知怎樣鬧哩!”
親戚來訪
柳氏卻不依陸煥成言語,又絮絮叨叨說起花膠一事,只說夏春朝害的陸賈氏臥病不起。
陸煥成聽不進去,只向她咬了一回耳朵,說道:“你且耐著性子罷,得多少好處呢!”柳氏磨了這半日功夫,怒氣漸平,又聽他說了那幾宗好事,也只好迴轉了心意,笑罵道:“我也不知,你們陸家的人都有這麼些鬼心眼兒!也罷,今番就饒了這蹄子。我也沒那個力氣撕扯。只是她對我不恭,實在可恨。不教訓教訓,我心意難平。”陸煥成道:“我倒勸你省些力氣,好多著呢。”說畢,又勸了她一回。夫婦兩個低聲笑語了一陣,那柳氏方才罷休。
自此之後,陸賈氏便臥床不起,那柳氏也因陸煥成言語,閉門不出。陸煥成是每日要往衙門去點卯當差的,偌大一個陸家倒平添出幾分冷清。
雖是陸煥成將柳氏禁足,夏春朝倒不敢荒疏了晨昏定省,每日裡看望過陸賈氏,便到上房來問安。陸煥成雖不準柳氏出門,卻並未放話不許人來。那柳氏卻蓄意拿班作勢,只說老爺有話,將夏春朝擋在門外。便是陸賈氏那裡,也以身體不適不宜見人為由,屢屢不見。夏春朝倒也不以為意,仍舊每日恭謹如常。
這日,正當四月初一,陸家發放月例。
上房小丫頭忍冬領了銀子,走回房中就見長春穿著一件半舊翠綠對襟比甲,坐在炕沿上正穿針。忍冬走到炕邊,向她笑道:“姐姐,今兒放了月例銀子。因我娘前幾日病了,奶奶知道了,多給了我幾個錢,你替我數數。”長春聽聞,便放了針線,接過銀子一枚一枚替她數了,又用手帕子包了重又遞還她,問道:“你要怎麼出門呢?太太正沒好氣,只怕不會準你的假。”忍冬笑道:“奶奶說我娘病著,放了我半日假,吃了午飯可回家瞧瞧,晚飯前回來就是了。”長春聽聞也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娘好些也罷了。”
忍冬將錢收好,便說道:“我只不明白,奶奶那麼好一個人,太太怎麼這等不待見她?早上她來與太太請安,又在門上立了半個時辰,太太硬是不准她進門。我瞧在眼裡,雖不好說什麼,也很為奶奶抱屈。”長春點頭嘆道:“連你也這樣說,可知太太為何嫌著奶奶了。”忍冬不明,只歪頭看她。她便問道:“你心裡覺著,這一家子誰是主?”
忍冬立時便回道:“自然是奶奶,家裡大小事都是奶奶主張。”一言未了,略停了停,自覺不好,又小聲道:“該是老爺?再不然,就是老太太為尊。可是他們二位都不管事,太太行起事來又很不著調。”長春便道:“這便是了,就是奶奶這等能幹,太太才恨著奶奶。”忍冬問道:“姐姐這話,我越發不明白了?”長春便笑著捏了捏她鼻子,說道:“你不明白就罷啦,少要胡言亂語,免得是非上身。眼瞅就要晌午了,你快到廚房拿了太太的飯來,伺候她吃了飯,你好回家瞧你娘去。”
兩人說到此處,只聽上房裡咳嗽一聲,便都沒了言語。忍冬就依長春之言,往灶上拿飯,回來服侍柳氏吃飯不提。
那柳氏在間壁,將這兩個丫頭的言語聽了個滿心滿耳,欲要發作,又沒個由頭,便暫且忍了。
午飯已畢,柳氏自往床上午休。長春知曉她這睡下沒一個時辰必不會醒,便自作主張打發了忍冬回家。
豈料,柳氏並未睡去,只盤算著忍冬去的遠了,便即翻身假作醒來,呼喚忍冬拿茶。長春未料她醒的這般早,雖滿腹狐疑,也連忙應聲倒了茶上去。柳氏不接茶,只望著長春問道:“我叫忍冬,怎麼你上來答應?那小蹄子又哪裡躲懶去了?”說著,又一疊聲喊忍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