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上順著紋路劃下,勾了勾他的小指,“你遇到它時,它是好的,現在變得面目全非,卻並非是你導致。”
嚴律心中依舊沉甸甸地像壓了塊兒石頭,但被薛清極的手指這麼一勾,又好像有了一絲喘息的餘地。
薛清極又道:“真要算起來,走到如今的地步,源頭應當從地下這處洞穴形成便開始了。當初若是知道這下頭是這模樣,或許就不會在這地方落陣,也早就發現淬魂術的存在,不至於再發生後面許多事情。”
提到洞中的事情,嚴律當即又想起那具連山怪都覺得奇怪的屍體,神色凝重,眉間摺痕更深。
薛清極對他的表情再熟悉不過,低聲道:“在想什麼?”
說話時勾著他的手指用力了許多,不自覺地表達出不滿。
他這脾氣跟年少時其實沒差多少,那會兒嚴律跟他偶爾說話時跑神,他也會搞出些動靜來讓他再把注意力轉回來。
嚴律的眉頭略微鬆開些,想了想,再開口時就已換成了古語:“山怪臨死前說那些屍體裡有一具很奇怪。”
“我記得。”薛清極也轉了語言,他當時沒來得及跟嚴律一起過去,而是留在山怪跟前兒說了些話,這茬他抹了過去,以免嚴律又想起來追問,“有疑點?”
“當時洞裡情況複雜光線也不太好,我沒來得及仔細檢視,”嚴律慢慢道,“那屍體確實和其他死人都不一樣,穿的戴的應該是千年前的打扮,而且絕不是那會兒的村民模樣。我一開始以為也是個死於淬魂術的人,但檢查後發現這人的內臟全都完整,唯獨心臟整個兒不見了。”
薛清極輕咦:“但死於淬魂的人最後大部分是心臟爆裂而亡,並未見過心臟不見的人。到底是怎麼個‘不見’樣子?”
“像是被人開膛後奪走了。明明沒了心臟,但這人的臉上卻還帶著笑,好像是心滿意足了似得。”嚴律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幾乎側過頭來對薛清極說話,“我在他後背上發現了一處應該一直沒能癒合的傷口,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那位上神留下的鞭痕。”
對嚴律來說,“那位上神”指的是哪位沒有任何懸念。
嗥嗥這族據說存在已久,僅次於上神們之後誕生,能力剽悍又喜鬥喜殺,族內鬥爭嚴重。嚴律這支兒通體雪白的也稱為雪嗥,本來還算是族內尊貴的一脈,後來基本斷在了內鬥中。
嚴律剛出生就被不止是同支兒的哪位抱著從族中逃走奔命,同支兒後來也死了,還是幼崽的嚴律被壓在同支兒身下躲過一劫,眼瞅著就要斷氣兒,那位上神自洞府中出來,將他撿了回去救了他一命。
這幾乎都算是神話故事的舊事薛清極也算清楚,還是有回嚴律喝大了說漏嘴,被他套話給套的全都禿嚕出來的。
嚴律平時很少提這些,薛清極也並不怎麼喜歡他想起那位早就寂滅隕落了的神,所以壓根不問,沒想到這回死而復生的這段時間裡聽到上神的事情比他以前幾年聽得都多。
這事顯然也超出了薛清極的預料,他驚愕道:“是給你賜了這見鬼的‘福’的那位?不是早就死了麼?”
“好好說話行不行,”嚴律聽出他話裡的排斥,無奈道,“不然呢?我其實正經見過的上神也只有祂,那會兒祂們這個種群基本已經隕落光了,祂也……勉強吊著口氣兒吧。我跟祂一道遊歷的時候見過幾次祂以自己骨血製成的長鞭,抽下去的時候皮開肉綻,又有電打過似的焦痕,祂不喜好殺戮,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鞭,但只要動了,捱了這一下的無論生靈妖魔都沒有活著的。所以見到這傷口我也嚇了一跳。”
薛清極若有所思道:“洞中一位‘山神之子’留下的記錄你還記得麼?他說曾瞧見山神沐浴時,身上似乎有一處陳年舊傷,他懷疑山神之所以招人進洞府‘賜福’而非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