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到溫子安面前,仔細看了兩眼,瞳孔驟然一亮,「溫醫生,真的是你啊!」
那男人似是驚喜極了,一把撈過溫子安的雙手抓住。
剛想說什麼,卻看到了溫子安臉上的傷,蹙著眉呀了一聲,「溫醫生,你這臉是」
「哦,沒事。」
溫子安似是還沒認出這人是誰,但已經掩去了剛才那幾乎失控了的情緒,努力扯出一抹溫笑。
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這兩天不太舒服,腮腺炎。」
「是這樣啊」
男人瞭然的點頭。
也沒再糾結這個。
時羨就站在一旁,聽著,是男人在感謝溫子安救了他的老婆孩子。
溫子安也十分客氣的回應。
什麼應該做的,什麼醫生本分。
外人面前,他依舊是那副溫潤如玉,極富耐心的模樣。
若非已經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時羨毫不懷疑自己恐怕還會認為他是個一心一意為病人著想的好醫生。
可現在,她只覺得諷刺。
甚至覺得噁心。
約莫三分鐘,溫子安打發走了那個中年男人。
回頭之際,看到時羨唇角浮現一抹嘲意。
「你演技真好。」
她說。
「謝謝誇獎。」
溫子安斂去笑容,一步步走過來,「我做過的事情,一件都不後悔,我必須替我媽報仇,必須給我自己一個交代。」
「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時羨聲音微顫。
那是她心裡永遠無法癒合的一塊傷口。
無論什麼時候碰,都痛徹心扉。
「我也是個母親,你就不怕,我也會為我的孩子報仇嗎?」
聞言,溫子安面色一滯。
隨即苦笑,輕輕吐出兩個字,「隨你。」
最後,在離時羨一臂之距時停了下來。
臉上多了兩分淡然,「我已經交代完了,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我媽。」
話落,他深深看了時羨一眼。
轉身。
「溫子安。」
身後傳來一聲疾呼。
時羨眼角含淚,凝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澀著嗓子說,「我曾經真的很信任你。」
是可以把母子三人的安全,都託付在他身上的信任。
「謝謝。」
溫子安沒有回頭,薄聲應道:「我會把這句話,當成你對我演技最大的認可。」
說吧,他不再多留,邁步離開。
白大褂在病房遍佈的走廊上,適配度是那麼的高。
可溫子安這個人走在這條救命的路上,卻又是那樣的違和。
最後那句話,打碎了時羨最後一絲心軟。
她從來沒有這麼恨一個人。
從一開始就在騙自己。
僅僅幾個月,將她原本平靜的生活攪地天翻地覆。
剛出事的時候,她恨賀嚴,恨鄭榮升,恨許慕嘉。
可現在,她更恨自己。
恨自己為什麼會被這個人騙那麼久,甚至連賀嚴提醒,她也只當賀嚴是在莫名其妙的吃飛醋
驀地,口袋裡傳來一陣震動。
時羨思緒回籠。
摸手機時,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她抬手碰了碰下顎。
溫熱的液體似是有感應一般,不偏不倚的落在手背上。
晶瑩剔透。
時羨看呆了。
直到手機再次傳來聲音,她才劃下接聽。
下一秒,蔣寒笙透著焦急的聲音透過聽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