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取樣不難找,在家裡有很多痕跡都可以作為樣本去化驗……」
許是覺得這種做法不太光明正大,蘇知言解釋了句,「本來是想找您直接取樣的,但如此一來,您就會提前知道,不管結果如何,等待期間必然會焦慮不安,心急如焚,更怕您會空歡喜一場;至於時羨……」
他頓了下,微微抬眸,「她前些天出事,流了不少的血。」
蘇知言雙手交叉撐在膝蓋上,娓娓道來,「其實在我知道您是因為見到時羨後想起了故人,特意回國尋人時,就已經有過這個念頭了,只不過當時以為是職業病,便沒當回事。
直到前幾天時羨受傷,需要輸血時,您和她的血型又一樣,我才又想起了這檔事,後來,我發現方小姐身上染了時羨的血,所以就找人給她送了一套乾淨衣服,而她穿的那件,被我拿到警局化驗,提取後,和您的dna做了對比。」
這般答對如流,將蘇千霆心裡的懷疑漸漸褪去。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會有一個女兒!
這麼多年,他身邊唯一一個女人就是……
並且時羨又跟她長得那樣像……
如果他真是時羨的父親,那這孩子的母親豈非就是……!
蘇千霆難以相信。
正要問什麼時,蘇知言已經又取出了一份檔案。
蘇千霆連心尖兒都是顫抖的。
他慢慢伸出雙手,像個虔誠的信徒。
明明是幾張輕如鴻毛地白紙,在他手裡卻重似千金。
蘇知言說:「親子鑑定之後,我在資訊庫裡調取了時羨的家庭資訊,父親時敬川,母親周書音,還有一個姐姐,叫時純,至於外祖父,就是雲恆集團的前董事長。」
話落之際,蘇千霆也已經開啟了資料夾。
若說前面那些話是海水漲潮,那後面這份資訊書,便是驚濤駭浪般的存在。
尤其是看到資訊欄上時母照片那一欄。
整個人嗖地一下起身。
熱淚盈眶。
「是她……是她!是……」
就算多年不見,蘇千霆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時羨的母親,周書音。
就是他為了一個承諾,二十多年不曾見面的人。
就是他這次回國要找的人。
是他藏在始終不敢輕易觸碰的存在!
事到如此,蘇千霆對時羨的身份已經毫不懷疑了。
蘇知言解釋,「周老夫婦已經相繼去世了,時敬川和時純前段時間也犯了事,現在都在監獄服刑,根據時敬川的資訊來看,他和時羨並無血緣關係。」
「那周書音呢?」
「周阿姨她……」
蘇知言眼底閃過一抹遺憾,「十幾年前,周阿姨就病故了。」
轟——
蘇千霆感覺有人搬起一塊巨石,朝著自己的心臟重重砸去!
全身的經脈都在一瞬間斷裂。
一個不穩,他跌在了沙發上。
蘇知言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爸,您沒事吧……」
蘇千霆沒有做聲。
只覺得自己心口有塊地方空了。
就好像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做一件事,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心愛的女人不在了,親生的女兒也在醫院受苦。
想到時羨前些日子所經歷的樁樁件件。
蘇千霆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烹烤一樣,坐立難安。
索性丟下手裡的東西,抬腿就往外去。
蘇知言驟然起身,先他一步到門口,蹙眉問:「爸,您去哪兒?」
「我去醫院看羨羨,我去看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