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父和雌父越是用關切地語調詢問他,桓夜越說不出話來,眼淚流得也愈發厲害。
他在心裡焦急不已,這樣看起來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和他立志想要成為的成熟、出色的模樣完全背道而馳。
“嗚……嗯、嗚……我、呃、嗯……”
桓夜啜泣個不停,話也說不清楚。桓修輕柔地拍著他的後背,讓他能夠把臉埋進自己懷裡:“沒事,想哭就哭,哭完了再和我們慢慢說吧。”
本來還在拼命抑制的桓夜聽到這話後停頓了幾秒鐘,然後更加大聲地放聲大哭起來。
“我、我害怕……嗚……你們不喜歡我了……呃、知道……不對……但是、但忍不住……”
桓夜的話因為哽咽說得斷斷續續的,但是桓修和席然很快就明白過來。他們一直在餐桌上討論蟲蛋的事情,讓桓夜心裡難受了。
他們也意識到這件事可能只是導火索,也許更早一些的時候桓夜就有想法了,但他們卻粗心地沒有注意到,只以為小夜和他們一樣期待家庭新成員的到來。
“小夜,就算有了弟弟,我們肯定也喜歡你啊。”桓修揉了揉桓夜的頭髮。
“嗯……可是、嗚……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桓修耐心地問道。
“他是……雄父和雌父生的……我……我不是……嗚……而且我……不是雄蟲……”
桓夜咬緊了牙齒,想把哭的聲音壓住,但是身體不聽使喚地顫抖著,喉嚨也不爭氣,不斷抽泣著。
“在我看來你們都一樣啊,都是我們的孩子。”桓修摟緊了桓夜。他抬頭去看席然,席然的臉上也露出了自責的神情。
席然也繞過桌子,走到桓修面前,伸手摸了摸桓夜的頭。他的掌心很溫暖,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關切之情透過面板的溫度傳達到了桓夜那裡。
桓夜還不斷地流眼淚,眼淚打溼了桓修的衣前襟,一直到哭得累了才逐漸停下來,眼睛裡似乎已經流不出液體了,乾澀紅腫。
“好受一點了嗎?”桓修問他。
“……”桓夜頭抵著桓修的胸口,沒臉抬頭看他們倆。
“我們給你道歉。你有這樣的顧慮和不開心,我們竟然都沒有注意到。原諒我們吧。”
桓修的態度讓桓夜又想掉眼淚了。他咬著嘴唇拼命搖頭:“雄父……和雌父、都沒有……沒錯……”
“對雄父來說,孩子是雄蟲還是雌蟲,亦或者亞雌,都是一樣的。以後長大了也一樣,我不希望你因為自己是雌蟲就覺得自己比雄蟲低一等。”
“你要知道,你永遠都是我們無比珍貴的孩子。”
桓修不斷地用手輕拍著桓夜,就這樣慢慢等著他的呼吸平緩下來。桓夜這次的哭泣彷彿積壓多年的委屈一次性得到了宣洩,桓修之前從未見過小夜這樣情緒外露過。果然桓夜還沒有他所盡力展現出的那麼獨立——他還是個想和他們撒嬌的小孩子啊。
桓修感覺很慶幸,在這時候把話說清楚比一直帶著這樣的想法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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