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要破產了正四處拉投資,秦錦要是現在踩一腳,真的會直接涼了的。
這樣討厭的傢伙,他居然有那麼一秒覺得秦朔川聲音和北山有點像,簡直是荒謬到把自己都逗笑了。
太陽曬在床上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段江言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來去洗漱,不忘在人前保持形象,戴上他根本沒度數的假眼鏡下樓吃飯。
所謂冤家路窄,剛吃第一口,就聽到秦錦那小白花矯揉造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啊,他以前不這樣的。”
沙發式椅背很高,一家三口看不到坐在另一側的段江言,也看不到他默默對秦錦翻得大白眼。
段江言默默吃著飯,又聽秦義不悅道:“哼,他倒是面子挺大,難道要我親自請他麼!自從來了這裡,他就沒和咱吃頓飯,前幾天說工作忙,今天又說胃疼,我看他就是裝的,好大的排場啊。”
邢芝道:“沒從小養就是養不熟,這孩子天生就自私冷血,當年把他送給你爸換個消停日子也好,至少咱一家安寧了。”
她的語氣淡淡的,像是評價一個有些令人厭惡的陌生人,而不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
段江言悄悄聽著。
所謂知己知彼,他其實打聽過秦家的事,終於有了一知半解:
秦老爺子為人嚴厲,秦義從小每一步都按部就班培養,婚姻也早就定下了門當戶對的豪門千金。
但是為了反叛這樣的管束,他公然高調和被譽為第一美人卻出身貧寒的影后強行結了婚,也就是秦朔川的母親邢芝。
秦義畢竟是獨生子、秦家的唯一繼承人,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以為秦老爺子這次只能妥協了。
萬萬沒想到老爺子相當無情,直接把夫妻倆攆出家門,斷了秦義的所有零花錢,還對邢芝的演藝事業全面封殺。
兩人過慣了奢侈生活,只有愛情沒有面包的生活太難。夫妻終於過不下去,秦義居然動了放棄邢芝、回家向強勢的父親求饒的念頭。
邢芝於是開始每天在家發瘋,發瘋般的爭吵。
照顧孩子本就辛苦瑣碎,她懷孕時心心念念以為自己嫁入豪門,會有數不清的保姆傭人,但現在什麼都沒有,只有軟弱退縮的丈夫、哭得讓人想掐死的嬰兒。
出生沒多久的秦朔川生生被餓的哭都哭不出,發高燒到驚厥都全靠聽天由命活著,夫妻兩人只顧著無休止的爭吵,分分合合折騰,沒了這個累贅反而更好大難臨頭各自飛。
秦朔川在這樣艱難又多災多難的環境中,奇蹟般活到了三歲。
秦老爺子發話了。可以拿出一點股權分紅給秦義,足夠他生活,條件是把秦朔川帶回秦家,老爺子要親自教導。
這個提議實在是太好了,夫妻兩人甚至沾沾自喜以為這是老爺子服軟、甚至是即將重新讓他們回去繼承家業的訊號。
而且感謝這筆賣兒子的錢,物質生活的滿足解決了爭吵的根源問題,兩人的愛情居然又恢復如初了。
……
雖然仍有很多疑點,但這是目前可信度最高的一版,段江言多方打聽才拼湊起了秦朔川的身世。
但可能在秦義眼裡,秦朔川不是骨肉至親,而是搶了他“唯一家產繼承人”身份的災星。
段江言很難想象被父母的綏靖政策給獻祭般扔出家門後,少年秦朔川回到陌生的“家”面對父母重新生的心肝寶貝、從小在溫暖與愛的環境中長大的弟弟時的心情。
他的身後是秦老爺子比對待兒子更冷酷恐怖加倍的森嚴家法,是不能犯任何錯誤、必須永遠完美優秀的冰冷束縛。
如今夫妻兩人的態度顯然是讓這傳言確鑿了八成,段江言低頭戳了戳面前的蛋糕,心想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