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佔了上風。我只有一個鼻孑L 流血,它是兩個鼻孔流血。我知道,這是那個
威力不亞於雷管的爆炸物幫了我的忙,否則,我的鼻子,還真不是它那隻在沂蒙
山區拱慣了石砬子的鼻子的對手。刁小三眼睛賊溜溜地轉動著,似乎是在搜尋杏
葉,孫子,你也想用杏葉堵住流血的鼻孔嗎?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我嗚嗚地
叫著,眼睛如同錐子,刺向它的眼睛,同時,將全身的肌肉繃緊,蓄積著巨大的
力量,猛然躍起——狡猾的刁小三沒有躍起與我迎頭相撞,而是泥鰍般往前一躥,
使我撲了個空。我的身體在空中滑行,直接鑽到那棵歪脖子杏樹的樹冠裡。我聽
到耳畔一陣“咔嚓咔嚓”的亂響,身體伴隨著一根茶碗口般粗細的杏樹權子,跌
落在地下。我頭先著地,然後是脊樑著地。翻了一個滾爬起來,頭暈目眩,嘴巴
裡全是泥土。啦呀啦~啦呀啦啦呀啦~~母豬們拍爪歌唱。這些母豬們並不是我
的“粉絲”,它們都是些隨風草,誰勝了它們就會把屁股調向誰。勝者為王。刁
小三得意地人立起來,拱爪對眾豬謝彩,並飛吻,儘管它的鼻子還往外滴著骯髒
的血,儘管那些骯髒的血使它的胸脯一片汙穢,但母豬們還是對它喝彩。刁小三
更加得意,竟然大模大樣地走到樹下,走到我身邊,用嘴咬住那根被我的身體砸
折、結滿了果實的杏樹權子,從我的屁股下拖走。太猖狂了!這孫子!但是我頭
暈。啦呀啦~~啦呀啦啦呀啦~我眼睜睜地看著它拖著綴滿金杏的沉重的樹權子
倒退著前進。急退幾步,停下來歇息幾秒鐘,然後繼續行進。杏樹權子與地面磨
擦發出嘩嘩啦啦的響聲。啦呀啦~~啦呀啦啦呀啦~三哥,好樣的~~我感到火
燒心頭,恨不得撲上去……但依然頭暈。刁小三把那根結滿杏子的樹權子拖到蝴
蝶迷面前。站直身體,右腿後撤半步,彎腰,伸出右前爪,彷彿一個戴著白手套
的紳士,對著那樹權子劃了一個半圓:請吧,小姐……啦呀啦啦呀啦……它又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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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那十幾頭母豬和更遠處那些被閹過的公豬們招手。群豬歡呼,一哄而上,頃刻
問將那根樹權子分解得七零八落。有幾頭大膽的閹豬競試圖往杏樹下靠攏,這時
我站了起來。我看到一頭搶到了一段綴滿了杏子的小樹權的小母豬,得意地晃動
著腦袋,肥大的耳朵扇著腮幫子,發出“啪啪”的聲響。刁小三轉著圈飛吻,一
只陰險的老閹豬,將前爪噙在嘴裡,吹出了一聲尖厲的呼哨。豬們都安靜下來。
我努力安定心神。我知道,如果僅憑蠻勇,接下來將吃更大的苦頭。吃苦頭
還是小事,重要的是這些母豬都將成為刁小三的妻妾,五個月後,豬場裡就會添
上幾百只長嘴尖耳的小妖精。我扭動著尾巴,活動著筋骨,將嘴巴里的泥土咳出
去,並順便撿拾了幾顆杏子。地上鋪著厚厚一層杏子,這都是方才被我的身體砸
下來的。杏子已經熟透了,滋味香甜,果肉如蜜。啦呀啦一~啦呀啦啦呀啦一一
媽媽的草帽繞著月亮旋轉,時而金黃|色,時而銀白色。吃了幾顆杏子後,我的心
沉靜下來。杏子的汁液讓我的口腔和咽喉感覺很舒服。不著急,我索性慢慢地吃
一頓。我看到刁小三用前爪夾著一顆杏子送到蝴蝶迷嘴邊,蝴蝶迷扭扭捏捏地不
肯吃。俺娘說過,不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