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多的家庭最忌賞罰不分明。
確實,像孔嬤嬤說的,一起罰,能叫孩子們意識到什麼是一家子兄弟姐妹,杜絕隔岸觀火,置身事外的習氣,可這這是一個非常偷懶的教育方法。
在李墨蘭看來,也就只在孩子們年幼,尚且不能逃脫父母掌控的時候有用,等孩子們一個個都大了,能夠不看父母臉色生活了,恐怕反目成仇的機率會更大。
高中軍訓的時候被同學連累叫教官責罰,尚且得看那個同學不順眼一陣子,更何況是被最親愛敬愛的爸媽責罵處罰?
小孩子都具有獸性的,都是自我的,自己沒犯錯卻被犯錯的姊妹連累,一次兩次還好,次數是人就會覺得委屈,會產生逆反心理,甚至還會仇恨上連累自己一直被處罰的姊妹,心理扭曲。
委屈這一感覺並不會因為次數多了就淡卻,就覺無所謂,而會宛若刻痕一般,逐漸加深,逐漸變多,哪怕麻木,也仍覺難受。
反正,換李墨蘭是盛明蘭,這會兒一準兒得氣炸。
得了盛明蘭的應話,孔嬤嬤又說了一番大道理,這才說出要給每人十下手板子做處罰。
林噙霜看李墨蘭這罰是非挨不可了,便站起來為李墨蘭攬錯,讓孔嬤嬤將盛明蘭的板子都讓李墨蘭受了,以期能挽回盛紘對盛墨蘭不好印象,同時也叫王若弗消消氣。
孔嬤嬤哪能看不出來林噙霜這點子算計,直接嚴聲拒絕,林噙霜同她拉扯間叫孔嬤嬤抓住了話柄,登時打起精神來狠狠訓斥道:“林小娘,我今兒也要說你一句,人貴在自知,你卻有兩不知,你自曉自己是什麼身份,我在與大人和大娘子談話的時候,你貿貿然地插嘴應當不應當?”
“好在我與老太太是故交,若是換了旁人豈不是讓外人笑話盛府沒了規矩?”
“第二知,你是一再知錯犯錯,你先說自己不該開口,可你偏又開了口,你口口聲聲說自己無知,既知自己無知,為何還要隨意插嘴,姑娘們的教養之事?你是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又什麼都犯了,豈非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莫非是仗著自己養了幾個哥兒姐兒的之人高出眾人一籌不成?”
被孔嬤嬤這麼一番疾言厲色的訓斥下來,饒是林噙霜也急了,盛紘也覺丟了臉面,訓斥道:“我跟大娘子還有嬤嬤在這兒說話,焉有你說話的份?你把個孩子養成這樣,你還有理在這兒自說自話,快退回去,別在這兒給我丟人現眼的。”
聽到林噙霜被盛紘訓斥,王若弗更覺揚眉吐氣,爽快至極。
孔嬤嬤看目的已然達到,施施然站了起來,就在準備做一下總結收尾,以為大戲可以順利謝幕的時候,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驟然炸響。
“孔嬤嬤、爹爹、母親,我不服,可容我為自己辯駁一二?”
李墨蘭輕舒一口氣兒,可算是終於等老虔婆說完了。
趙看著孔嬤嬤譏笑道:
盛紘孔嬤嬤等人都詫異的看向李墨蘭,只見李墨蘭陽一反方才心虛委屈之態,挺直了腰板,目光湛湛。
看著這副神態的李墨蘭,孔嬤嬤心裡一突,隱隱有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想到了之前李墨蘭辯駁盛如蘭時敏思善辯模樣。
想到這兒,孔嬤嬤有心拒絕,可當著盛紘王若弗等人的面,孔嬤嬤礙於臉面又實在拒絕不了,等了又等,看盛紘等人實在沒有想給遞臺階的打算,這才沉著臉應下。
“可以,你說吧。”也罷,自己的年齡和閱歷擺在這兒,孔嬤嬤不相信一個小小黃毛丫頭能逃得出自己的五指山。
李墨蘭笑容惡劣的看著孔嬤嬤,問:“孔嬤嬤,你是不是特別不喜歡我?特別不待見我?哦不,不止是我,還有我小娘。”
“什麼!”王若弗驚呼,不敢置信李墨蘭膽敢說出這種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