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們本來準備看戲,卻不想世子今天大改脾氣,趕緊上來把兩個有些呆住的俏丫頭扯開。卻也不敢當真使勁!王勤臉色黑了,幾個跨步進了屋,沒一會兒就聽見裡面世子爺衝少奶奶大發脾氣:“都幾個時辰了?連個人也賣不了,吵得一院子不得安生,連個僕婦都管不住?”之類的……
左箏理都不待理他了,依著頭繼續繡花,還是劉媽媽狠扯了兩下,才勻好一張溫柔嫻靜的笑臉扭回身來:“夫君吩咐,妾身當然得依從。只是夫君公務繁忙,走得急了些,並沒有說清楚,這兩個到底怎麼個賣法?”大戶人家打賣出去的丫頭通常有三種結局:一種是賣給正經人牙子,丫頭們帶到外地大許還是做妾的命,運氣好些的當了填房也不是沒有的;中等便是找來妓戶娼樓的皮帶,賣的大多是附近城縣,為圖的是主母時不時能掃到點耳朵,好解氣;最次一等的便是賣到礦坑黑窯了,去那裡的一般過個一兩年也就沒命了,活生生的讓糟賤死,最是殘忍不過。王勤早上出門雖說是要賣了,可怎麼個賣法,還是有講究的。左箏可不想擔那個名頭,你的人怎麼處置?你自己說清楚。
臉上笑得甜美,可眼神裡一點溫度也沒有。
王勤心裡抽了一下,臉上卻依然不動聲色,端了一盞茶上來吃了一口:“這種事還用我說?”
得!
明白了!
左箏放下針線過來,笑著過來勸道:“兩個妹妹還都年輕,就算有什麼做錯不如意的地方,夫君小罰大戒也就是了,何必非要賣了不可?”停了停看王勤的臉色不對,便試探道:“要不一人打二十板子算了。”
給你留足面子了,行了吧?
王勤冷眼掃過來:“我說的話不算數?”
左箏當時就倒噎了一口,劉媽媽趕緊上來解釋:“姑爺,小姐的意思是家中萬事興,總不好一下子弄出去,還是賣過的。讓外人聽見也不好。”
這個老貨!怪不得同僚們都說家裡老婆倒還好對付,陪房的奶母卻是個頂個的厲害。王勤臉上說笑不笑的看了一眼左箏:“既然勞動不起夫人,為夫就自己做主了。叫伢婆子進來。”
兩個伢婆子雖站在外面,倒也聽見了屋裡的話,知道是王勤的主意後,便大著膽子都進來了。請過安後,王勤也不廢話:“茵兒二等,鴛兒三等,立即帶人走,三天之內運出京城。”
伢婆子們應得利落,外頭那兩個聽到王勤的吩咐後,直接嚇死,尤其是鴛兒,哭完王勤又喊小姐救命。這陣子想起小姐來了?想當初紅帳交渾的時候說的那些現下又如何應對?王勤笑盈盈的看著這兩個丫頭現在的哭像。這才是真哭嘛!想來平常的演技還真是不錯,連字都不怎麼認識的,打哪兒練出來的?伢婆子們處理這種事多了去了,知道這如果不是主母的意思,大概是這兩個通房做了錯事都不知道,大概還是錯得要命的地方去了,拿布塞了嘴,捆好直接就是押走了。
院子裡漸漸安靜,雖都對這事莫名其妙,可想的大多也和人牙子們差不多。推論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妖嬌的大概惹了表小姐,否則也不必表小姐一走,大少爺就把兩個都打賣了,還都是賣到那種地方去。看來少奶奶就算是不得世子歡心,有表小姐在一天,就沒人敢動少奶奶的位子。
平平靜靜的午膳後,王勤和左箏兩個回到了世子院,域哥今個兒早上讓兩個丫頭一哭嚇著了,一直在韓夫人那裡,吃了藥睡著了。韓夫人怕孩子路上受風,沒讓往回抱,說在這裡靜養兩天。名頭打的一概很好。可是左箏不傻,她知道婆婆和王勤在幹什麼?鴛兒賣了三等,大概是那事婆婆終是壓不住火,告訴這人了吧?想當初何等柔情蜜意?轉眼賣到賤籍裡去,尤其是鴛兒,那不是打賣,是比直接杖殺還慘的。看來媽媽說的極對,千好萬好不如自己的兒子好。定南侯府終究是正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