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放著筆墨紙硯,桌子的左則放著一疊書。方桌右側放著一張同樣簡樸的交椅。這裡自然是鄒先生能夠坐的地方,至於楊家的娘子們,屋中擺著十六張姜色方桌,分作四排擺設,每張桌子後放著馬蹄足月牙登,楊家娘子們自然是坐在這裡了。
咳,本朝的女子的地位雖然並不低,可以騎馬射箭蹴鞠,讀書寫字談詩作畫也可,但是身份地位還是低於男子的。先生為男子,自然坐交椅,女孩子們是女子又是學生,雖然是東家娘子,卻也只能坐凳子了。楊家自認是官宦世家,對小娘子們的要求自然也是嚴格的,不肯讓人笑話了去,自然不會搞什麼特殊化的。
楊葭尋了第三排靠裡的一張桌子坐了,這才看見窩在最後的桌子上幾乎將自己藏起來的二房庶女,排行十一的楊蕁。她聽到動靜,緩緩地放下筆,對著姐妹們一一叉手行禮,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眾人多是嗯了一聲就不搭理她,楊葭也不知道和這個像隱形人一樣的堂妹說什麼,只回了一句:“十一娘今日又來得這麼早呢。”就坐到了她慣常做的位子上。幸好屋中擺了十六張桌子,也幸好楊家前頭幾位娘子出嫁了或者即將出嫁(三娘子楊茵)不用來上課,不然只是這不夠坐的位子就要起爭執了。不過顯然楊葭放心得太少了。楊艾沒有坐她一貫坐的位子,而是坐在了楊芊的位子上,對冷眼怒目的楊芝哼了一聲道:“這兒今日空著,我難道就坐不得”
“這裡是芊姐姐的位子!”楊芝並不怕楊艾,冷聲道。
“這屋中的位子明明是隨便坐的,誰將這位子指定給楊五娘了嗎?是太夫人還是大夫人,還是二嬸孃?反倒是你,不過是個佔了我們家好處的外人,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的?”楊艾很不客氣地道。
楊芝氣得臉都紅了,騰地站了起來,恨恨地道:“哼,我是個外人,你就很高貴了?不過是婢生庶女,一幅眼睛長在頭頂的樣子!我不屑與你為伍!”說完就甩手走了,同正要進門的鄒老先生相撞也只是屈膝行禮什麼也沒有說就跑遠了,她的小丫頭自然跟著一道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鄒先生冷著一張臉道,他四十來歲的年紀,乃是二老爺楊清的摯友,據說若非二老爺誠心相請,他是斷然不會答應來楊家教導一群小娘子的。當然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就有待商酌了。
一屋子的女孩子都安靜下來,最後還是四娘楊茹大義滅親,不滿地看了楊艾一眼將事情的始末都說了。
鄒先生的臉更加冷了,拿起桌上的一隻戒尺黑著臉打了楊艾的左掌心十下,對她的眼淚裝作看不見,“大家娘子,對著同族姐妹也如此嬌橫無禮,看來這書中的道理沒磨透,練字也更是沒有上心,不然不會心性如此。今日起,每天抄寫女則十遍!”
楊艾應了聲是,眼淚汪汪地坐下,趁著鄒先生轉身的時候,偷偷地向楊茹投去了一個怨毒的目光。
“沒見過楊艾這麼笨又沒有眼力的人……”楊萩坐在楊葭隔壁桌子後,她的低聲嘀咕讓楊葭聽了個分明,再看楊芙、楊蓉以及楊芸等人的目光,都是j□j裸的輕視。楊葭低頭揉了下額頭,咬了下牙——果然性格決定命運,前世的楊艾過得那樣慘,絕壁同她將楊家上下人等全都得罪了還沒有眼力有關係。楊葭又看了一眼楊蕁,也許像十一娘這樣老實本份沉默如隱形,才是庶女才該守的本分?起碼麻煩會少很多……
楊葭又想,是什麼造成了楊艾這幅性子呢?雖然她不是心思惡毒,不過是爭強好勝牙尖嘴利,但是隻這樣,就讓她以後絕難說到好姻緣,這一輩子在姐妹中也抬不起頭了……大夫人或者有責任,但是吳姨娘的責任卻更大,她可是親孃呢。只能說是吳姨娘不會教孩子了。想到這裡,楊葭眼神一暗,不行,楊艾已經這樣了,楊冰不能讓吳姨娘也給教殘了,自己得想想辦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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