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輿仍坐在席上。見我來,虢子面上露出笑容:“公女已探、探過內人。”
我的臉上扯不起一絲表情,只低頭行禮:“謝虢子成全。”
虢子仍笑:“公女無須客、客氣。”
我沒說話,踱回席中,在姬輿旁邊坐下。
姬輿轉過頭來,看到我的臉,微微一訝。
“臉色何以如此蒼白?”他皺起眉頭,對我低聲道。
“無事。”我牽牽唇角,小聲說。
姬輿看著我,眼神依舊疑惑。稍頃,他向虢子略一欠身:“勞國君招待,我等打擾許久,輿還須送吾婦返國,就此告辭。”
虢子詫異地說:“虎臣何、何以如此匆、匆忙?”
姬輿道:“虢國往杞還有幾日路程,輿受杞太子之託,不便多留。”
虢子頷首:“如此。”停了停,他看向我,對姬輿道:“不轂欲與公女相談片刻,不知可否。”
姬輿一怔,回頭看我。
我也暗吃一驚,望向虢子,他看著我,神色和善。
“我也欲與虢子談談庶姊身體。”我理了理思緒,抬頭輕聲對姬輿說。
姬輿看著我,片刻,點頭道:“我先往宮前。”
我微微一笑:“好。”
姬輿轉向虢子,與他相互一禮,朝堂外走去。
看著他的身影在庭中遠去,我緩緩地沉下一口氣,回頭看向虢子。
“公女請、請坐。”虢子指著旁邊一席,自若地說。
我移步,在那席上坐下。
虢子笑了笑:“不轂許久未、未見內人,公女方才見、見她如何?”
我淡淡地說:“姊姊身體仍虛弱。”
虢子頷首,輕輕一嘆,道:“她自生產,便一、一直如此。世婦說她每、每日睡眠極、極不佳,總被噩夢驚、驚醒。”
我訝異地看他。
虢子卻沒有接著說下去,微笑道:“公女可見、見著了不轂息、息子?”
“探視匆忙,不曾細看。”我說。
虢子莞爾:“不轂也、未未見過,只聽宮人說他仍、仍未睜眼。”他看著我,緩緩地說:“公女或、或許不知,不轂眾、眾婦之中,得男者,僅此而已。虢杞婚、婚姻之國,於太子,也是同、同喜。”
我注視著他,停了會,道:“國君此言何意?”
虢子卻是一笑:“無他,唯願其身、身無咎。”
這話入耳,字字耐人尋味。我沉吟片刻,開口道:“作惡而無悔,國君以為可恕乎?”
“無悔?”虢子的眼神意味深長:“不知公女以、以為,今日何以得、得見內人?“
“如此便是有愧?”我冷笑,道:“不知國君對我庶姊瞭解多少?”
“無多,”虢子道,他面不改色,淺笑地看著我:“只是不知,公女又對內、內人又了、瞭解多少?”
我沒有說話,依舊與他對視著,指尖深深掐在掌間……
“國君!”
突然,一聲驚呼傳來,空蕩蕩的殿堂上回聲振盪。
只見一名寺人急急忙忙地跑進來,伏地稟道:“國君!宮人來報,庶夫人在房中自縊!”
“庶夫人?!”虢子大驚,猛地從席上起來,二話不說地急步趕往堂後。
姝?我也驚在當場,愣了片刻,朝姝的宮室奔去。
偌大的庭院中已是人聲嘈雜,宮人亂成一團。姝的局室前,門褥被高高地擱起,侍婢在下面忙碌地地進進出出。
我進到裡面,只見服侍的世婦伏跪了一地,一條錦衣撕成的長佈散亂地落在席上,尤為刺目,姝的侍姆在旁邊大哭著,撕心裂肺。
床榻前,醫師侍立一旁,虢子坐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