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藥丸。
無極花根的毒性比無極花更猛,雖然其毒性的確可以壓制人對無極花的毒癮;但卻無人能準確調配用量,鬱金香吃下了無極花根沒有暴斃當場已是白雲錦小心再小心試驗再試驗的成果。
肆兒默嘆。他曾想過;若是王因無極花根的毒性心智退化為稚童,說不定鸞將還可能念舊情照顧香王,可香王卻是用還陽丹逼出一絲清明,然後藉著這絲清明對抗無極花根對腦部的侵蝕。
鬱金香疲憊地蜷在角落,胸口劇烈起伏。他望著肆兒的方向,努力地在腦海中搜尋。每當無極花根的毒性突然爆發時,記憶便成片成片地被吞沒、混攪、抹滅,他則一點點去奪回、拼湊、保護。當他無比勉強地熬完每一次的爭奪,享受片刻的清醒安寧之後,無極花根的毒性就會帶著他的神智一同陷入休眠,身體交由本能支配。
數月間,他失去了無數的記憶,但終於到達了她身邊,暫時壓下來所有毒性,值得了。至少所有有關她的記憶,他一點一滴也沒有丟失。她小小的模樣,暗自哭泣的模樣,故作成熟的模樣,擔心的模樣,滿足的模樣,霸氣的模樣,溫柔的模樣……依舊清晰,依舊刻骨銘心。
“肆兒?”雖然很多事他已經記不清了,但將破碎的記憶拼湊一下,他也大概知道肆兒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勸自己回蒼原。
“王,肆兒能為您做的只有這麼多。無論您今後想要做什麼,恕肆兒不再奉陪。”肆兒後退了一步。
乞玉已經提醒過他。他們只有鸞將這一個主子,而鸞將絕不會容忍任何的背叛。面對自幼一起長大的王,面對深愛鸞將賭上一切的王,他無法拒絕王的請求,但他更不敢面對鸞將的失望和遺棄,所以他必須在鸞將發現前切斷一切與王的聯絡!
鬱金香緩緩坐起,靠在牆邊,強悍的體魄在角落烙出讓人敬畏的暗影,透著不加抑制的王者威壓。
沉穩渾厚的嗓音聽不出半點虛弱,“……多謝。”
肆兒一凜,猛然間想將自己多時的疑惑問出口,但看著香王閉目沉靜的模樣,他終是沒問。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肆兒無聲退去。
“王!”黑暗中突然傳來清晰的呼喚。
鬱金香睜開雙眸,眸中的精芒在黑暗中一閃而過,“如何?”
“丹太子本人地級中品,貼身護衛兩人:地級中品,隱衛六人:一個天級下品,兩個地級上品,三個地級中品。只有王親自出——”
鬱金香一個手勢遣退隱在黑暗中的心腹,原本威嚴冷峻的神情剎那間變得柔和下來。
沙沙……
皮靴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響,彷彿生滿了鐵鏽的輪軸艱難轉動的聲音。舍脂停下腳步,微微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腳印,表情冰冷而淡漠。
其他院落皆有下人清掃積雪,唯有這裡,嚴禁無關人等靠近。
她本沒有打算來這裡,只是懶得看天南星和項賀樓鬥雞似的模樣便出來走走,留時間給那兩個男人自己判定局勢。
小樓誓不接受任西陵,其實也是因為他知道她對任西陽並無愛意,只是源於女子花心的佔有慾罷了,若是放任,相信第二個第三個任西陵必將接踵而至。但是天南星……項賀樓見過那個妖孽便會明白,那只是一個讓男人生不出嫉妒的可憐人。
話雖這麼說,但那兩人……不會打起來吧?
“鸞主!”落葵難掩驚喜地喚道。“您、您來看王了!”
舍脂收回思緒,看向緊閉的門扉。
房內鬱金香已從角落走到房中,在昏暗的光線中皺著眉掃視著自己一身的襤褸汙穢,隨後兩難地望向房外。
曾經親密無隙的二人隔著薄薄的一扇門無聲相望。
雖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