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原看了看功一。
“不要像我這樣吶。”說著,他消失在護欄那頭。
撞到地面的聲音、剎車聲、沉悶的衝撞聲,一一傳進功一的耳中。其中還夾雜著悲鳴和怒吼。
然而,功一一動不動地站著。天橋上的風打得身子冰冷冰冷。
功一接到萩村的電話是在柏原自殺的三天後。在箱崎的一家賓館,兩人碰了個頭。
“抱歉,這麼晚才聯絡你。”萩村道歉道,“後續工作費了點時間。因為到處都有媒體盯著,辦起來相當棘手。”
“因為變成大新聞了呢,猜得出你們肯定忙得夠嗆。”
在時效逼近前,強盜殺人事件的犯人自殺了,而且他還是參與搜查工作的警察,會引起媒體的大騷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詳細情況,媒體尚未報道。
“聽說有認罪書?”這是功一在新聞中聽到的。
“自殺前,他給橫須賀警署打了個電話。說要把桌子最下面一個抽屜裡的信封交給署長。接電話的人一頭霧水地詢問他,他卻徑直結束通話電話,沒有作答。”萩村望著功一,“電話是和你在一起時打的。”
“我記得。談話前,他邊走邊打的。當時,我沒想到內容會是這樣。”
“信封中是封認罪書。我們確定是他親手寫的。上面交代真正的犯人是他。這封信看上去寫好很久了。結尾處,他寫道當我們讀到這封信時,他已經不在這個世界,所以也可以算是封遺書吧。”
多虧了這封認罪書,功一才沒被懷疑涉嫌殺害柏原。當然,他自殺後,功一被警察盤問了很久。
“戶神先生保管的傘上也檢查出他的指紋。這下,’有明‘事件終於可以塵埃落定了。以時效到來前兇手自殺收場。”
“可以讓我看下嗎?”
“電話中也說過,很抱歉,辦不到。不過,我可以如實回答。你想知道什麼?”
“當然是動機。”
“關於這點,我也不清楚。認罪書上寫的內容和他告訴你的話並無太大差異。”
“但是,我實在無法理解為了錢殺人。又不是不清楚他的為人,我不覺得他會做這種事。”功一撓撓頭。
萩村呷了口咖啡,“哎——”地長長嘆了口氣:“為了兒子吧。”
“誒?”
“去過他前妻那兒,問了問案發當時的情況。據她所說,她和柏原先生……柏原的兒子從小患有先天性疾病。必須要做手術才能治好的病,然而手術需要一大筆錢。前妻哭著跑到前夫面前,前夫問自己能做些什麼?後來,幾天後他拿出了兩百萬。”萩村輕輕點了點頭,望向功一,“這下明白了吧。”
功一緊咬嘴唇,內心的糾結越來越強烈。他以為理由至少是為了償還因為賭博啦、男女關係啦欠下的一屁股債。現在這樣,他根本無法狠下心憎恨這個殺父弒母的兇手。
“他說過自己的兒子去世了。”
“嗯,去世了。雖然做了手術,還是迴天乏力。”萩村繼續說道,“大概是上天的懲罰吧。”
功一皺緊眉頭,斜了眼萩村,“請別說些奇怪的話。”
“抱歉。”萩村立刻道歉,他似乎注意到自己的神經大條。
“我自己也心情複雜。對於’有明‘事件的搜查工作,他比任何人都熱心、投入,甚至可以說執著。然而,現在回頭想想,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隱藏自己的罪行罷了。用盡全力尋找泰輔君目擊到的男人也理所當然。因為那男人可能知道些什麼,他想搶在最先找到他吧。另一方面,他對於調查那把塑膠傘卻漠不關心,還說什麼查這種東西根本沒用。其實,這把傘對他而言是致命的罪證吧。”
“和我保持聯絡也是出於同樣目的吧。”功一說,“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