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珩將手掌攤開在眼前,任由手心的冷汗蒸發到空氣中,視線掠過深淺不一的掌紋,令他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場景。
說是很久,仔細算算不過兩年多前。彼時他和易暉剛住到一起,正處在長輩們的高壓監控下,回家的次數頻繁,因而與易暉的相處時間被無限拉長。
他身不由己,心煩氣躁,自是不會給誰好臉。易暉則與他相反,不知道被誰洗的腦,以為是他主動回來的,每次都高興得像個傻子。
不對,他本來就是個傻子。
周晉珩有點驚訝於自己腦子突然不清醒,竟把他當成一個正常人看待,先是扯開嘴角笑了下,而後看著手心彎曲延伸的掌紋,笑容裡的自嘲逐漸退去,取而代之的一抹難得的溫柔。
那時候的小傻子總愛趁他睡著,趴在床邊捧著他的手,柔軟的指腹在他手心摸來蹭去,口中念念有詞。
由於動作太輕聲音太小,淺眠如周晉珩只被弄醒過兩三次,偶然一次心情還不錯,耐著性子聽易暉說這麼做的原因。
「你的生命線很長很長,比我的長多啦,但是愛情線有一點點短……不過沒關係,我幫你摸一摸,再吹一吹,就變長啦。」
當時的周晉珩不屑嗤笑:「你知道什麼叫愛情?」
小傻子知道害羞,紅著臉支吾半天,說:「知、知道啊,就是想見你,想跟你天天在一起。」
周晉珩把床頭的哆啦a夢拎起來扔他懷裡:「你還跟這玩意兒天天在一起呢,你愛它嗎?」
小傻子登時慌了,急忙解釋道:「不不不一樣的,它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我的老公。」
最後幾個字細若蚊吶,說完把臉埋在哆啦a夢的肚皮上,耳朵尖都紅透了。
這副模樣總能勾起的周晉珩身體裡那些近乎邪佞的慾望。他撐起身體,湊到易暉跟前,嘴唇貼著發燙的耳廓,壞心眼地逼問他:「知道叫老公,那給不給操啊?」
小傻子被噴薄在耳畔的熱氣和低啞的嗓音弄得渾身戰慄,想往後撤又捨不得,生怕不趕緊答應周晉珩會反悔,抬起頭露出兩隻水潤黑亮的眼睛,痴迷地看著他,聲音悶悶的卻很清晰:「給,你要什麼,我都給。」
從衛生間裡出來,周晉珩的陰著臉擦頭髮,用粗暴的動作無聲地訴說懊惱。
夢裡不由自主也就罷了,大白天醒著隨便想想,居然也能失控。
胡亂擦了幾下,周晉珩把毛巾甩開扔在地上,再次拿起手機看,螢幕上空空如也,沒有新訊息。
他不知道還能去哪裡找,只好把認識的在s市有點能耐的人挨個拜託了一遍,包括他看不上的那幾個狐朋狗友,按說這會兒該有反饋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看來這次小傻子打定主意要躲他,所以故意不讓他找到。
他知道小傻子其實沒有那麼傻,不然怎麼能躲這麼久,不然怎麼會讓他……
周晉珩抬手抓了幾下濕漉漉的頭髮,在屋裡來回走了幾圈,驟然響起的鈴聲讓他暫時拋卻了這股無名的煩躁,又在接起來的瞬間因為沒聽到想聽的聲音更加失落。
電話那頭的方宥清敏感地察覺到什麼:「怎麼了?接到我的電話,你好像不太高興?」
「沒有。」周晉珩下意識否認,「剛起床,有點累。」
方宥清不疑有他,言簡意賅地道明來意:「週末美術館的美術展,有我的作品展出,不知能否有幸請到大明星蒞臨指導?」
周晉珩遲疑片刻,道:「週末我有工作。」
「很重要的工作嗎?」
「嗯,很重要。」
方宥清愣了一會兒,很快調整好狀態,語氣聽不出絲毫異樣:「啊,那太可惜了,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結束通話電話,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