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透出一絲光亮;沿著筆桿往下,那筆套卻是用晶瑩的和田玉鏤空磨尖製成的。
“這筆桿是當年成祖爺派鄭和下西洋帶回的犀角做的,之後便再沒有這麼大的犀角了,原本成祖爺要把它賜給姚廣孝,可惜姚廣孝婉拒了,”陳於壁說著拔起筆套,露出了裡面紅裡透亮的筆毫,“最難得的是這筆毫!嘉靖三十年的時候,雲南土司套了一條通體紅毛的黃鼠狼,用它的尾巴做成了這筆毫,給很多人看過,都說這是稀罕物事,多少年恐怕也就這麼一支。這支筆不是讓你用來寫字的,你家裡也是書香門第多少輩了,就當做傳家之物罷!”
儒生的眼睛已經有些亮光了。讀書人最喜愛的,便是能夠得到一套珍惜的文房四寶,還有什麼能讓他們如此心動?
“這盒子裡一共有四支,全是一樣的,你拿著吧!”陳於壁不由分說地把毛筆放進盒子,塞到了儒生的手裡,又拿起了另外一個盒子道,“還有三樣,墨是宋朝的,有米南宮的款;硯也是宋朝的,黃庭堅的款;這疊紙,據說是李清照的燕子箋,都給你,回去了慢慢看,不急!”說著雙手捧了過去,讓儒生把手裡盛放毛筆的盒子放進去。
儒生放了進去卻不敢接,低頭恭敬地道:“恩師,這麼貴重的東西……學生受之有愧!實在是不敢!不若等到我在浙江做出了一番成績,再接受也不遲。”
陳於壁假裝臉色一黑道:“成績是成績,東西是東西!自古好馬配好鞍,寶劍贈英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拿著,這麼長的時間裡,你能潛心治學,為師心裡也是很高興的!怎麼,莫非是看不起為師了?”
於新武只得小心翼翼地接過了盒子,捧到手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它。
羅金文在一旁長嘆一聲:“陳大人做事未免太不公平!這東西我要了好久你都不給,哎……”
“羅大人若是喜歡,不如拿去好了。”說著於新武真的把盒子給遞了過來,王珉捂著嘴偷笑。
“可別!這可是陳大人珍藏了很久的寶物,既然送給了你,我又怎麼能要?”羅金文大笑著搖了搖手,“去了浙江,實心做事,就是對你恩師最好的報答了!”
於新武認真地看了看陳於壁,舉著盒子跪了下來:“恩師放心,二位大人放心!學生此去,若是一年之內不能完成改稻為桑的國策,便用這盒子裡的筆紙寫下自己的祭文!”
陳於壁趕緊雙手把他給扶了起來:“這是去浙江為皇上為朝廷做事,認真是當然的,不要那麼悲壯嘛!又不是上戰場,我還等著你凱旋歸來呢,朝廷裡還有重任在等著你,你怎麼能夠出什麼事?儘管放心好了,你的上面不僅有浙江按察使何進賢,朝廷裡還有我們這些老傢伙嘛!有什麼困難有什麼要求儘管提,能滿足的一定滿足,不能滿足的我們也會優先考慮!好好幹!”
於新武滿臉凝重地緩緩站了起來。
戶部大堂。
“我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高啟華將一紙文書遞給錢寧,“你拿著這個到江蘇,能借多少糧就借多少糧吧!不行了到時候咱們再想辦法,無論如何也要讓百姓們都能有飯吃!”
錢寧慢慢地接過這紙感覺彷彿有千鈞重,折成了兩折小心地放進懷裡,對幾人道:“明天我就回浙江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能做的,我也已經盡力了……張閣老,高大人,我只想再說一句,浙江人多田少,可每年上繳給朝廷的稅賦卻佔了七分有二。你們在朝堂上,多為百姓唸叨唸叨吧!我錢寧,代浙江的父老鄉親,拜託你們了!”言罷躬身就是一個大揖。
張位面色凝重地也衝著錢寧回了一揖,抬起頭來的時候,眼角似乎有些閃光:“你的難,我們都知道……老夫也送你一句話:大風吹倒梧桐樹,自有旁人論短長。你有這個心,必有這個果。好自為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