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在劉氏的監督下領了一點棉花,就回屋去了。等她把紡車除錯好,就仿著記憶中母親的模樣開始紡線了。紡車在嗡嗡地叫著,剛開始,翠兒的手還很笨拙,紡車不時要停下,漸漸地,翠兒摸出了點門道,手就不再那麼僵硬了。翠兒感到很高興,她終於學會了紡線,真正的駕馭一架紡車了。她每天都把自己的進展告訴梅香,梅香在為她高興的同時,隱隱感到前面有一個更大陷阱在等著她,她悄悄地告戒翠兒要小心,不要太認真賣命,否則,會被劉氏算計的。可翠兒認為,只要自己認真地幹,劉氏就會改變對她的態度,她的日子就會好過一些的。
翠兒經過了一場劫難,加上腿的不方便,人也變得懂事了許多,出去的時候比以前少了。富貴來信的時候,翠兒的腿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為了讓富貴放心幹自己想幹的事情,翠兒還是沒有讓富林告訴他自己受的委屈。富林感到自己的這位嫂子年紀不大,事理倒明白不少,對於她的遭遇,從心底裡感覺是李家對她的虧欠。於是,他在給富貴的回信中,或多或少地流露了一些抱怨。富貴也從二弟的信中讀出了些許的不愉快,只是沒有想到事情會嚴重到差點要了翠兒的命,在他的想象裡,他的母親最多就是讓翠兒幹一些丫頭乾的活,他覺得這也沒什麼,翠兒跟自己在城裡的時候,已經學會了料理自己的生活,丫頭們乾的活,翠兒不會覺得苦的。因此,他又回信說,翠兒幹一些家務活是理所當然的,只要有飯吃,有衣穿,不受過分的虐待就行。聽到富貴回信裡有如此的說法,劉氏覺得有些理直氣壯了,指派起翠兒的活來也毫不含糊。翠兒除了紡線外,還要幫助下人洗衣做飯。因為怕她偷懶,乾脆就給她定量,一天要紡兩斤棉花,如果沒有完成任務,就不能吃飯。畢竟是個十多歲的孩子,一個人在屋裡呆得煩了的時候,就想到外面去看看,去走走,有了這樣的情緒的時候,完不成劉氏定的數量,餓肚子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了。富林再要說什麼的時候,劉氏就把富貴的回信拿出來,富林實在沒有辦法了,決定還是把翠兒實實在在的處境告訴富貴。信還沒來得及寫,翠兒再一次走進了劉氏的禁區。
天氣越來越冷了,翠兒呆在屋裡的時間長了,全身凍得難受,她決定出去走走,好讓身子暖和一點,也好接著幹活。當她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手腳已經暖和了,她決定接著幹她的活。她出去走動的事情還是讓劉氏洞察了,她把翠兒堵在了屋門口,並指責她不該出去。翠兒想把事情解釋清楚,卻被劉氏指責為頂撞她,她的火氣逐漸大了起來,最後抓住翠兒的頭髮,把翠兒抵在了牆上,一頓好打,她還不解氣,找來根繩子,把翠兒綁在一根柱子上,把火鉗在灶裡燒紅了,拿來對翠兒說:“你不說你腳冷嗎,老孃給你暖和一下。”說著,就把火鉗放在翠兒的右腿上,在一聲尖厲的慘叫裡,翠兒暈過去了。可劉氏並沒有把火鉗拿開,一股青煙從翠兒的腿上冒起,一股焦臭味瀰漫開了。正在西廂房和兒子玩耍的富林感覺有些不對,趕緊出來一看:劉氏奪過一個丫頭手裡的一盆抹桌水,迎面就潑向了翠兒,耷拉著腦袋的翠兒遇冷水一擊,一下就醒過來了,劉氏還要幹什麼,富林沖了過來,衝劉氏吼道:“你還是不是人啊,你還真想把她往死裡整啊?我大哥捨得讓你這麼折騰我大嫂嗎?她有什麼事情讓你不滿意的,你這樣一再二,再而三地折騰她?你將心比心,要是你的閨女,被她的婆婆這樣糟蹋,你心裡好受嗎?”劉氏上前給了富林一個耳光,狠狠地說:“我生養你,是讓你來教訓老孃的嗎?老孃就是打她了,怎樣,你能給她摘下來?”翠兒又冷又餓,又暈了過去,富林趕緊給她解開繩子,把她抱進屋,放在炕上,喊來梅香,換下了她身上溼衣服,又去找郎中毛大友去了。毛大友聽說是燙傷,還是前不久受過傷的腿部,臉上有些不太好看,本想推辭不去,富林再三懇求,毛大友才勉強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