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玩笑?
……
曾經一起共事的抄書人……只求柳月閣瀟灑一回,住上三天三夜的邋遢青年……幾十年不剪指甲的中年男人……老父臥床病重,似乎有大起大落的悲慘經歷,白髮人送白髮人的白髮少年……髒兮兮,皮包骨,臉上帶傷的少女,迄今也不知,她有著怎樣的苦衷緣由,為何要拿命抄書。
……
一幕幕畫面回溯,浮光掠影,閃過眼簾。
緊接著全部碎裂,煙消雲散,化為烏有。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方鴻輕嘆一口氣,持筆鐫刻,頃刻收工。
唰唰!唰唰!
一道道真氣盤旋,縱橫交錯,織成羅網,將白鵝大妖擺正,矗立在山崖峭壁之上。
如雕塑。
如巨碑。
潔白無瑕的妖身表面刻著一行行藍色大字。
“不差,不差。”
方鴻欣賞親手撰寫的字跡,簡潔明瞭的句式,平淡中,見悲怒,彰顯雷霆霹靂一般的氣勢:“永盛六十八年末,冬夜,月明,方鴻誅大妖於此,悼念張氏抄書人。”
“好了。”
“輪到你們了。”
“我說過……一個別想跑,統統都得死。”
方鴻轉過身,皺起眉,無悲無喜的面色微微一變。
只見:
山崖左側。
兩頭先天大妖重傷倒地,已是氣若游絲的瀕死狀態。
剛才打出了幾記東天門,方鴻也記不清楚……很明顯,刻字時,這幾頭頻繁打擾的先天大妖,被自己打成重傷,甚至失去行動力,飛都飛不起來了。
方鴻搖搖頭,踏空走過去:“說了不要影響我碼字,死活不聽,現在蔫了?”
“吼!”
見方鴻走近,其中一頭禽類大妖暴然竄起,吐出劇毒之氣,那雙青色眸子也亮起,射出兩束妖光,它一對翅膀瘋狂地合攏夾擊!
嗖嗖,嗖嗖,一根根羽毛豎起,主動脫落,懸浮在四面八方。
上方……
前方……
後方……
鋪天蓋地一般的羽毛旋轉,鎖定了方鴻位置,暴射而至!
每一根羽毛都如同鋼鐵澆鑄,堅固,鋒銳,柔韌,閃耀著可怕光澤!
“人族,死吧!!”
它嘶吼,竟是在地上裝死。
等方鴻走到近處就發起偷襲,攻勢兇猛、暴虐到了極致。
只一根羽毛,就能扎死後天九層真氣境。
上千根羽毛,幾如暴風雨來臨,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它要把方鴻渾身上下扎透,貫穿,撕碎,趁方鴻生機猶存,一口一口的生吃!
沒錯。
絕不能一口生吞。
它要品嚐,細嚼慢嚥,就像對待大眞國上貢的那些貢品。
“你……擋不住!”
它死死盯著方鴻,妖軀前傾,壓了下來。
嘩啦!
整整四十九道熾烈真氣盤繞在方鴻周身,逆流而上,逆勢而起,逆著充塞這片區域,不留一丁點空隙的綠色羽毛的瘋狂暴射,只一拳,打出一條路,方鴻自下而上的掀翻大妖。
右拳抬起,往下一砸。
似乎打鐵,似乎鑿山。
轟!
方鴻一擊打落它,將其按在地,雙掌合一起,舉過了頭頂,掌心間顯化出斬妖鍘刀。
“我賜你……冬夜問斬!”
方鴻宣判,縱身一躍,手起刀落。
唰!
長達二十餘丈的鍘刀落下來。
絲滑,流暢,沒有絲毫滯澀。
如裁剪宣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