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這一點,非常痛快的順坡下驢,“原來是這樣,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呢?還是你們倆打算在這裡再聊一會兒天?”
他也沒有把握判定剛剛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兩分鐘之前,他在車裡等了一段時間,卻沒有等到上車的兩人,於是閒下心來,給每個人都買了一杯咖啡,準備來接他們。
沒想到,遠遠看去,素日要好的兩人竟然在爭執一些什麼——準確的來說,是蔣純正在質問著。
即使聽力再好,奈何蔣純壓低的聲音實在太小,他只能隱約聽見一點兒說話的聲音……還有,自己的名字。
梁星淵說話的語調永遠都是不疾不徐,彷彿自帶著令人心曠神怡的輕風,聲音又溫柔,一時間讓蔣純的火都不好意思再發出來了。
他看了站在一旁一語不發的楚君山一眼,神色複雜,許久,那些沒有說出來的話都變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暗示。
“算了。”蔣純搖了搖頭,決定下一次再找個時間和楚君山說,他們之間必須把這件事情說清楚才可以,“下次再說吧,不急這一會兒——你們是不是要回叔叔阿姨家?那我就不去了吧,工作室裡面還有一些沒有做完的工作,君山這幾天休假,我得去幫忙……”
“不用了。”楚君山驟然開口,打斷了蔣純的話。他抬起眸,那雙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令人想到冬日裡平滑如鏡的湖面,清澈至極,卻看不清底色和深度,而楚君山的下一句話,則是轉過頭,對著梁星淵說的。
“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大概十分鐘。”楚君山說。
“好的。”
梁星淵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在離開之前,看了一眼蔣純。
他的眼圈有點紅,像是要哭了一樣。梁星淵想。
剛剛他們說了些什麼呢?
八個大腦在此刻終於找到了自己另外的用途,開始盡職盡責的為自己主人的情感問題做出不懈努力。
已知,楚君山和蔣純已經認識很多年,但是感情和普通的朋友不一樣,更像是家人。
但是在楚君山父母的口中,梁星淵得知,蔣純並不是和他想象得那樣,跟楚君山一起長大的。
根據梁星淵對人類社會的瞭解,他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才能讓蔣純和楚君山之間的羈絆變得那樣複雜。
況且……今天還是楚君山和自己領證的日子。
他數不盡的腦細胞急速工作著,在梁星淵的大腦瘋狂運作之中,一條奇怪的猜想忽然浮上水面。
……蔣純傷心,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呢?
他,難道喜歡楚君山?所以見到他跟楚君山結婚,終於無法承受,開始崩潰。
之前他沒有出手阻攔他們談戀愛,也只是因為……不好意思戳破這層窗戶紙,所以覺得還有轉圜的餘地。
但是他沒想到楚君山竟然是雷厲風行的一派,在電光火石之間就決定要和自己這個“陌生人”結婚……
梁星淵腦補了一場虐戀情深,忽然有一種想要掩面的衝動。
……自己是不是做了棒打鴛鴦的那根棒子了?
他深呼吸了幾次,將那些不對勁的念頭壓了下去,走快幾步,跟上了走在前面的楚君山。
剛才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對楚君山的情緒產生任何影響,他就像是一座由白瓷製作而成的雕像,美輪美奐,可是永遠沒有自己的情緒。
彷彿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值得他為之動容的東西,就像是天神一樣,先天就沒有任何對於人類宣洩的感情。
可是,這樣一個人,卻願意跟他繫結一生……
楚君山……好像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在乎他。
在苦澀的餘味過去後,梁星淵的心裡竟然泛起了絲絲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