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怎麼了?”他輕問,敏銳地察覺到她極度的不悅。
“沒事。”嘴裡是這麼說,但心裡可冒了個很大的疙瘩,可惡,竟敢明目張膽地暗示她的矮小,切蛋糕還要墊凳子,豈不是宣告世人她是個侏儒?
望進她紫色眼眸,爾霄遨頓時領悟她的彆扭,不滿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一直是她引以為懷的致命傷,他明白她最討厭人家提她矮了。
此時侍者正好取了小椅子回來,“總裁。”他雙手遞上。
“不用了。”爾霄遨揮退侍者,稍側了下身軀對艟艟說道:“不墊凳子,但你得切蛋糕。”
“怎麼切?”她雙手下意識地纏繞著蟬翼般的羽狀薄袖,一副他強人所難的委屈模樣。
和煦一笑,爾霄遨柔聲道:“我抱你。”
“嚇?”艟艟小嘴驚訝地微啟著。
不待她反應,他長臂一伸,讓她輕瘦的身子安穩地坐在他的臂腕上,微一使力,他將她抱至可以輕鬆切下蛋糕的高度。
眾人讚歎地驚呼,幢幢燦爛開心地一笑,提刀輕輕地往蛋糕上一劃,將刀子放回侍者遞上的托盤後,她兩隻小手的食指沾滿了雪花沫般的奶油,一隻放到自己嘴裡,另一隻放到爾霄遨口中。
“甜不甜?”她側首天真地笑道。
“嗯!”爾霄遨品嚐著她指上的奶油,也是一笑。
呵呵不停地笑,艟艟俏皮地與他額抵額,她清楚他很縱容她,也知道該怎樣讓他縱容她,他的從前她不知道,他的以後,她要擁有每分每秒。
看著他們倆融洽如斯,楊鴻真欣慰微笑。
徐風拂得草原起伏陣陣波浪,沙嘎作響聲伴著由遠而近的馬蹄聲,混成一曲天籟交響樂,碧藍天際綴著羽雲絮絮,驕陽泛斂著湖水,大地夏意方濃。
“放這長假,你想去哪?”爾霄遨穩住韁繩,使馬的步伐近於踱步,以等待倦懶的幢艟駕著白馬緩步。
“哪兒都不去。”斂眉垂眸的她更顯慵懶美麗,彷佛有層迷紗將她包裹。
“不高興?”爾霄遨笑間。
“沒有。”艟艟簡短但僵硬地回答。
“生我的氣?”爾霄遨銳利地察覺,並試探地問道。
“沒有。”她回答得不耐但哽咽。
生活多年,他早已習慣她的任性無常,半晌靜悄後,他溫柔詢問道:“怪我不陪你去度假?”
一句話刺中了彆扭要害,她一張絕美臉蛋頓時沮喪了下來,淚水映溼了紫眸,也紅了眼,她看似頗受委屈地說道:“每次出去玩,看人家都有人陪,只有我是一個人,沒有人陪。”
“不是有伴護嗎?”別流淚!他在心中低喊,八年前它使我亂,直到今天它仍是。
“他們又不是你。”艟艟別過臉去不看他。
“好,別哭。”驅馬接近,爾霄遨掏出手巾,遞給艟艟。
但艟艟卻任由淚珠子滑然墜落,硬是倔強地不接過手巾,爾霄遨只好下馬,伸臂將她自馬上抱下來,親手為她拭淚,淚溼透了手巾,沾溼他的手,顆顆都紅了她的眼,留在他的手。
“遨!”艟艟抬眸凝視著爾霄遨,“不要離開我,不要留我一個人。”
十八歲是個不小的歲數,自從成年以來她就常常鬱鬱不樂,總覺得年紀和無助不再是留住爾霄遨的利器,他為她留在楚家八年,她知道這些年來他受盡外界的冷
言冷語,奚落他是貪圖財產的人,但事實上不是的,他是為了照顧她。
“你何必如此擔心?”爾霄遨又笑又憐地道,“我現在不就在這裡嗎?”
“就只有現在?以後呢?”隨著強烈的不安,艟艟的眼眉間又蒙上脆弱。
一陣靜默,四眼相對,爾霄遨的思緒又兀自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