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縮成一團,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夠給予他除卻孤獨以外,能夠汲取的一點點安全感。
楚君山是有氣息的。
這個認知讓梁星淵靜靜地鬆了一口氣。
放心之後,隨之而來的情緒,則是如潮水一般湧來的心疼。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在他看見地面的狼藉之後昭然若揭。
那個名叫“弗蘭”的人,背叛了楚君山,生死關頭,他們經過了激烈的打鬥,最終,他的愛人成為了那個僥倖勝出的人。
假如……假如出現了一點點差池,後果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個結果……梁星淵想都不敢想。
他深深的呼吸著帶著焦糊味道的空氣,好不容易才讓自己過快的心跳停歇下來。
他不敢想。
幾乎在他的觸手纏繞上楚君山的一瞬間,梁星淵就獲得了一個訊息。
楚君山,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在當年與面前場景一模一樣的幻境裡,楚君山一個人,是怎樣度過的?
他似乎感受不到自己的觸控,感受不到溫度,感受不到觸控,當然,聲響、氣味,還有面前的一切,都感受不到了。
他只能看見黑暗,還有黑暗中,彷彿飄流在宇宙中央的自己。
那三十天內,楚君山在想些什麼呢?
梁星淵不知道。
他只知道,楚君山之前表露出來的那麼多怪異之處,到底是從何而來的了。
不喜歡坐電梯,是因為害怕密閉的空間。
不喜歡黑暗,是因為他曾經在黑暗之中呆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他只有一個人。
梁星淵的心臟仿若變成了一隻已經熟透了的桃子,只需要輕輕地一擠,就能夠流出那些痠軟難耐的汁液,讓他整個人都有些酸津津的。
他用觸手緊緊的纏繞著楚君山的身體,宛若如此就能夠給予楚君山一些希求的熱量,讓他本就冰冷的身體汲取更多溫暖。
好像這樣,就不會讓他感到那麼多孤獨了。
沒關係,君山。
他壓低聲音,就像過往無數次對他傾訴的那樣,溫柔地說——
未來很光明,有你,也有我。
我們都不必再害怕了。
·
楚君山度過了渾渾噩噩的整整三十天。
在黑暗之中,黑夜與白天驟然失去了交界線,時間的尺度或被拉長,或被縮短。
他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速,就像是傳說中被放逐到邊緣星系的太空海盜,感受不到任何東西,唯獨如影隨形的,只有孤獨。
終於,周遭的一切正在緩緩的消解,好像一場鏡花水月的噩夢,如果不是楚君山身上那些還沒有癒合的可怖傷痕,他幾乎要相信,面前的一切只是虛無。
他沒有看見,隨著五感的緩慢恢復,纏在自己身上、整整陪伴了他的三十天的觸手,終於淡入了空氣。
不知為什麼,楚君山覺得,這麼多天以來的孤獨,似乎並不是太難熬。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
也許……
楚君山低下頭,看向自己腰間纏繞著的魂刃,黯淡的眸光閃爍。
也許是他的魂刃,一直在陪著他吧。
記憶隨潮水般湧入,噩夢一般的經歷換做任何人來承受,都無疑是一場滅頂之災。
可是,楚君山卻像是什麼也沒有感覺到一般,面無波瀾,走出了這個逐漸消亡的副本。
自定義副本與系統頒發的正經副本並不相同。它的出生點極其隨機,並且不能被任何人提前預知道。
這倒方便了如今的楚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