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蓑衣還是不理,慕夕舉起刀,準備往下劃落,卻見一個黑衣人迅速跑來:“十三衛的人趕過來了。”
黑衣人大急:“快走,快走……是十三衛的人來了。”
慕夕不甘心,臨走前使勁劃了一刀,見何蓑衣痛得一縮,這才得意離去。
留下來墊後的幾個黑衣人火速解除何蓑衣身上的大網,兩個人抓住他的手臂,將他扔到一旁的小河裡。
兩個人負責打掃戰場,拿走要緊的東西之後,火速撤離。
何蓑衣躺在冰冷的河水裡,仰頭看著靜寂的天空。
月牙已經西沉,微風吹過茶園,發出“嘩嘩”的聲音,若不是身上的傷很痛,若不是那些逃避不掉的過往,這真是一個春風沉醉的夜晚。
李藥師的臉突兀地出現在水面上,和他對視片刻後,伸手將他拖起來,抱進了不遠處的一個小棚子裡。
“能說話麼?”李藥師拿著一塊磁石,熟稔地替他拔除毒針,提醒他:
“那些人一定會搜到這裡來的,你是要自己回去,還是要跟他們一起回去?若不想和他們一起回去,那就要自己開口打發人。”
何蓑衣不想說話,把頭扭開,透過草棚看向外面。
其他傷口都好說,就是毒針上淬的毒,來都是崑崙殿人專用的,若是讓重華的人發現並追究起來,那就是一個大麻煩。
李藥師忙得滿頭大汗,嘀嘀咕咕:“還以為你就夠毒辣的,沒想到那位更毒辣,這真要是讓他上了位,還不得倒大黴。
我不管啊,你不許死,好了之後就去爭,不然我們整個村子的人都得死在他手裡。
他已經知道我幫你的心肝寶貝治病了。”
何蓑衣的心情略好了幾分:“看著是一副蠢笨的樣子,其實也沒那麼蠢笨麼。”
李藥師猙獰一笑,在他襠部的傷口處狠狠按了一下,不懷好意地道:“少主大人,您節哀。”
何蓑衣不在乎地道:“這東西於我而言,本來就沒什麼大用,您若是喜歡,隨意。”
李藥師投降:“好,您贏了。”
有人影鬼魅一樣地出現在草棚外頭,有人試探著低聲問道:“何爺?”
何蓑衣沉著地道:“我在。”
那人明顯鬆了一口氣:“您還好?”
“很好。”何蓑衣平靜地道:“夜裡值守很辛苦的,要不要進來歇歇氣?”
那人乾笑一聲:“多謝何爺好意,只是剛才聽見有人示警,所以……”
何蓑衣道:“是有幾個宵小之輩,但是已被我打發了。你們小心吧。”
那人肅然起敬:“有勞何爺了,在下告辭。”
茶園裡恢復了平靜,李藥師也差不多把何蓑衣身上的毒針取乾淨了。
簡單地把他的傷口處置了一下,道:“還有力氣麼?趕緊回去吧,那些傢伙若是殺個回馬槍,咱們都得死在這裡。”
何蓑衣掙扎著站起,扶在李藥師的肩上:“走吧。”
李藥師絮絮叨叨:“您福大命大,也算是好心有好報,若是您當時起了壞心,沒給十三衛的人示警,今天不說別的,您的子孫根一定保不住啦……”
何蓑衣強忍著痛苦,煩躁地將手捏住他的脖子:“再多說一個字就弄死你。”
李藥師憤怒地閉緊了嘴,一家子老小就沒一個好東西!
小院子裡,所有房間都在黑暗中,唯有廚房亮了一盞昏黃的燈。
重華已經起了,靜坐在桌旁聽十三衛的人回稟剛才的訊息。
一個小小的山村,意料不到的事還挺多的。看來不止是韋氏的人潛入,還有其他勢力捲入吧。
柴門“吱呀”一聲響,夏梔激動地道:“爺,您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