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我記你的情。”
百尺說道:“你住隔壁廂房。晚上別讓她哭,我聽不得孩子哭鬧。”
白吃白住人家裡,人家提要求說別吵著他睡覺,這要求不過分。
禾苗爽快地說:“我會盡力,但小孩子的事說不準,真有個萬一,還請你擔待。”
百尺沒說什麼,領她去了廂房,很快送來熱水,體貼地幫她把門一關,自去了。
屋裡陳設很簡單,但足夠乾淨。
禾苗哄稻穗:“先尿尿好不好?”
稻穗搖頭,警惕地抓著毯子瞪著她。
禾苗不知道她這些日子到底經歷了些什麼,只知道不能強迫,便由著她去,抱她上床:“你先睡吧。”
稻穗閉上眼睛,她去盥洗,洗好了出去倒水,聽見不遠處的廚房裡傳出低沉悅耳的哼唱聲,間或還有碗碰撞的聲音。
是百尺邊唱歌邊洗碗。
唱的是很地道的靖中鄉間俚歌,唱得很好聽。
她一時竟然不忍心打斷,便一直端著水盆,站在院子裡靜聽他唱歌。
歌聲突然停下,百尺從廚房裡探出頭來:“幹什麼呢?”
稻穗道:“不好打斷你唱歌,怕你嫌吵。”
百尺一手撐在門框上,右腳輕輕搭在左腳上,微微笑:“我還以為你會誇我唱得好聽。”
稻穗老老實實地說:“的確唱得很好聽。”
她的目光從百尺身上掃過,心說,人也挺好看的。
不過也僅止是好看而已,她收回目光,倒了水,說一聲“夜安”,便進屋睡下了。
百尺收了笑容,皺著眉頭看看自己的姿勢,撇撇嘴,有點不開心。
之前他在村裡,那些小媳婦小姑娘一看見他這樣笑,都會紅臉害羞,這個女孩子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回到廚房,收拾好灶臺碗櫥,舀了一瓢熱水,用香胰子細細地洗手,每一個指甲縫都不曾放過,用細毛刷子細細地刷。
若是禾苗在場,就會看到他有一雙非常美麗修長白皙的手,細嫩程度甚至超過很多養在深閨的女孩子。
稻穗一夜睡得不安穩,她對禾苗要和她一起睡非常惶恐,禾苗只要不小心靠近她,她就會嚇得往裡縮。
禾苗心疼得不行,又怕她會拉在床上,幾乎也是一夜沒閤眼。
天矇矇亮時,她聽見稻穗小聲哼哼,邊哼哼邊哭,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問稻穗:“你怎麼了?”
稻穗不說話,也不哭了,過了一會兒,她又小聲哼哼起來,微微發抖。
禾苗算算時辰,飛快把她抱到馬桶旁:“是要尿尿吧?”
稻穗終於不哭了,怯怯地抓住了她的手指,低聲說:“不打。”
禾苗又是一陣心酸,親了稻穗的光腦門兒一口,柔聲說:“不打。”
收拾乾淨稻穗,院子裡傳來了輕微的響動。
禾苗讓稻穗再睡會兒,自己穿好衣服走出去。
百尺在院子裡洗頭,長長的頭髮一洩到地,女人似的婀娜。
他毫不客氣地指揮她:“給我淋水,再把院子掃了。”
禾苗說:“借我點錢。”
他驚愕地抬頭:“你說什麼?風太大,我沒聽清楚。”
禾苗走過去,舀起一瓢水從他頭上淋下去,語氣很好地說:“借我點錢。她沒有衣服穿,不能總這樣光著。”
“嚯!借了錢,還要去給你賣布是不是?要不要我幫你裁剪幫你做呀。”百尺把頭髮往後一甩,甩了稻穗一臉的水。
她皺起眉頭,嫌棄地往後退了兩步,說:“若你會做,那最好不過,我不擅長女紅,我將來會加倍還你的。”
“將來?誰知道將來會怎樣啊?”百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