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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要說點什麼?”
王君宇低聲的問道。
他發現張準站在中堂的中間,目光熠熠的盯著前面,神色有異,胸膛微微的起伏,顯然是情難自制,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宣洩出來。
王君宇的性子,和王時德相差很遠,他比較喜歡拍張準的馬屁,喜歡察言觀色,發現張準內心激動,他立刻識趣的問道。
張準的確想要說些什麼。站在遼東都司衙門的中堂裡面,張準感覺到,自己渾身的血液,都有種往上湧的感覺。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有種膨脹的**。他能感覺到,自己是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豪情萬丈。
從天啟元年(公元1621年)遼陽陷落,到今年崇禎十年(公元1637年),已經足足十六年的時間過去了。在這漫長的時間長河裡,遼東都司這個名字,已經被賦予了更多的含義。
站在這裡,他彷彿能夠“看”到,在十七年前,韃子是如何攻佔這裡的。
遼陽的陷落,是一場慘烈的戰鬥。明朝在遼東的高層,幾乎全軍覆沒。遼東明軍的精銳,也喪失大半。光是總兵官,就戰死了十個以上。要追究責任,當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十六年的時間過去,很多事情,都已經被遺忘了。但是,有一點是不能遺忘的,那就是袁應泰的責任。
袁應泰是典型的文人,對於治理民政,還算有一手,可是,將他放到軍事指揮的位置上,他就完蛋了。以他的能力,根本無法應對韃子的兇殘進攻。這不是袁應泰一個人的悲劇,是整個大明王朝的悲劇。畸形的用人政策,自然導致了畸形的戰果。
說幾句話,已經無法表達張準這時候的心情。他決定寫幾個字。他要將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都完全寫出來。他要將大明王朝畸形的用人政策,都深深的刻印在歷史的長河中。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筆墨!”
王君宇急忙準備筆墨紙硯去了。
很快,筆墨紙硯就準備好。
張準走到書桌的前面,拿起狼牙大毫,手腕一轉,筆走龍蛇,在宣紙上寫下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文人領軍,痛哉!”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將他內心的憤慨,都全部表現出來了。
如果當時遼東,不是文人治政,相信韃子絕對不會有出頭的機會。遼東,本來就是軍事管理區,應該派遣一員得力的武將駐守。要是有威繼光、李成梁這樣的猛人在,遼東又怎麼會出事?這一切,都是因為明國的文官集團,太自我了,太腐朽了,太貪戀權力了。
張準不反對國防部長之類的,由文人擔任,畢竟,國家的統治,還是應該由文入主導的,軍政府帶來的,更多的負面的影響。後世證明,軍政府的副作用,的確是太大了。但是,指揮作戰,上前線之類的,不應該是文人,特別是根本不知兵的文人。
具體的來說,兵部尚書可以是文官,遼東經略之類的,則必須是武將。或者說,指揮打仗的權力,不應該交給袁應泰。袁應泰就是被放錯了位置。放在內地,他必然是一個很好的巡撫之類,但是放在遼東,他就悲劇了。
“裱起來。”
王君宇急忙叫來幾個虎貴軍士兵,將墨跡未乾的宣紙拿走。他是拍馬屁的好手,準備將張準的題詞,裝裱得漂漂亮亮的,然後掛在中堂的正中,流傳萬世。
張準身邊的人,看到張準寫出這樣的題詞,自然也跟著有些感慨。但是,他們對於張準的題詞,並不是完全贊成的。畢竟,他們基本上都是文人。他們認為,那不是文官的錯,只是袁應泰一個人的錯。要是換了熊延弼之類的,遼陽肯定不會輕易的陷落的。
階層之間的矛盾,的確是太難調和了。即使是對張準有些仰慕的顧炎武和黃宗羲,對於張準的觀點,也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