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京澍撐著門框,先看向她,「進屋去,穿這麼少。」
後知後覺,林逾靜才感到冷風刺得她小腿發疼。
「阿澍,這件事,對你會有影響嗎?」林逾靜先邁步進屋,看著陳京澍跟在後面將臥室門關上。
「不知道。陳家目前還沒有任何反應。」甚至,老爺子一早給他打來電話,不許他此刻返京。
大約是為了暫避輿論風頭,也怕他年輕氣盛,面對媒體說出些難以收場的話。
「我手機,都被勒令關機了。」
林逾靜抱膝,坐在床上,「那你難過,或者生氣嗎?」
陳京澍搬了個矮凳,坐在她身前的地毯上,瞧著她眼睛,說道:「生氣不至於,難過更不會有。自私一些來說,我甚至想這波輿論能到收不了尾的程度,最好直接藉此機會解除掉婚約。」
林逾靜錯過他視線,她此刻的心,也亂成了一鍋粥,「我只是覺得,姜小姐會不會有點極端。」
陳京澍吸了口涼氣,說道:「我猜,她此舉或許不單是為了抵抗婚約。」
畢竟真想解除這樁婚事,並非沒有更為穩妥的辦法。
不過費點時間,失去點東西罷了。
「那她想要什麼?」林逾靜想了多時,「想要姜應止?」
「老薑是個被家族完美規訓的人,肩上從來只擔負著家規傳承和未來。姜應禮這樣鬧的下場,或許能解除婚約,但只會把老薑推得更遠。」
陳京澍認識的姜應止是家長眼中完美的世家子弟楷模,他性格內斂穩重,從來循規蹈矩無有半分汙點偏差。
而姜應禮則是驕縱叛逆,離經叛道的瘋美人。
陳京澍:「她今天的目的,應該只是為了把自己的身世公之於眾。」
林逾靜:「她的身世?」
「是連我爺爺都不知道的事情,全壹京估計只有姜家,和無意撞見姜家兄妹談話的我知曉。或者,連讓我聽到,也是姜小姐的計劃之一。」
那是八年前的夏季,也是陳京澍剛被接回到陳家。
新聞媒體鋪天蓋地都是華仁集團終於尋回被拐多年的少爺。
陳家廣為設宴,幾乎邀請了整個京圈的世家權貴們一同慶祝。
陳京澍第一次被套上西裝,彼時的少年還滿身盡帶著原始小鎮裡的野痞灑脫。
與矜貴一詞格格不入,反而多了些荒蕪草莽,不好相處的感覺。
姜應禮那年只有15歲,當天壓軸出場,著一襲金色帝政裙,在同齡女孩中因為五官過於精緻漂亮,而多了些成熟的韻味。
兩人站在一起,無論如何看,都是氣氛格格不入的一對。
偏陳、姜兩家的長輩借著酒勁,當眾人面定下這門姻親。
剛聽到訂婚訊息時,姜應禮連挽著姜應止的手都收緊了。
不難看出,脾氣驕縱火爆的大小姐當即便想鬧場,只是被姜應止及時制止,強行拉出了宴會廳。
翌日,陳京澍便收到姜家小姐被送出國讀書的訊息。
他那時正受著屬於自己的情傷,所以根本不關心姜應禮發生了什麼事,也不在乎這樁婚是否能成。
口頭一提的婚約之事,就從他18歲,一直拉扯到26歲。
一度,他都以為是長輩們酒後的玩笑之言,無須當真。
可隨著姜應禮大學畢業,又於今冬被姜應止帶回了國,舊事便被重新提起。
和姜應止追尾打架,便是因為姜家為大小姐設宴慶生,兩家人第一次無比正式地坐在一起共商婚事。
姜應禮全程面無表情,在聊到一半時,突然轉過頭對陳京澍說了句,「我不會嫁給你。」
這話無疑正中陳京澍下懷,他便淡淡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