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氏每每見了那點吠琉璃,就莫名心堵,總覺得那就是女兒遲早有一天會出家的印記。
葉青靈屈身福了福,“母親、兄長”。
三年前,他們到蜀中不久,葉老三的“死訊”就傳了過來,葉青程閉門守孝。
一年熱孝期滿後,葉青殊便說動支氏以葉青程“孤苦無依”為名,將葉守義收為義子,府中下人都稱大爺,葉青靈姐弟幾人則稱兄長,正式將葉青程納為葉家二房一員。
“快坐,來人,吩咐擺膳”。
葉青程與葉青殊都習慣早起練一個時辰的字再用早膳,而葉青靈則是每天早起後必要禮佛一個時辰,這個時候定然都是沒吃過的。
母子幾人也未避嫌,一張桌子坐著用了早膳,又移步花廳喝茶。
正說著閒話,葉守義回來了,他們就住在府衙後不遠,走路不到一刻鐘就能到。
這幾年若是沒有特別重要的事,他習慣了早起去衙門處理公務,掐著時辰趕回府中用早膳,用完早膳再去衙門。
葉青程幾人忙起身行禮,葉守義擺手,“都坐吧”。
丫鬟奉上茶,葉青殊開口道,“父親回來的正好,再有幾天,兄長二十七個月的父孝期滿,原本我已安排好了在善因寺做上七天的法事,也好全了兄長的孝心,如今卻又有了另一件事”。
葉青殊說著習慣性的把玩著手中的玉笛,那玉笛只有拇指粗細,筷子長短,青翠欲滴,在她玉白的手掌間翻轉,如一汪春…水在指間流轉。
“這些年,方姨娘一人留在京中,我因著四弟的面子,每年都會捎回去一千兩銀子,讓她貼補家用,不想這幾年,方姨娘的兄嫂時常出入二房,每回走的時候都提了滿手的東西”
葉青殊說到這裡,頓住聲音,看向葉守義,葉守義尷尬咳了咳,“這樣的事,你看著辦就好,不必回我”。
“這原也沒有什麼,不過是些銀錢,我既給了方姨娘,就不會干預她用在哪裡,只今兒我收到了京中三嬸的來信”。
芳草上前將一封信件奉到葉守義面前,葉守義接過匆匆掃了一遍,滿臉不可置信,“那些人竟如此大膽?”
“人心不足,方姨娘兄嫂不滿方姨娘的小恩小惠,想搶奪那蝴蝶簪,失手將方姨娘推倒撞上桌角也不稀奇,父親這些年處理各色卷宗,想是見的多了”。
葉守義一時無言,葉青殊用短笛敲了敲左手,“父親,這件事說小不小,說大不大,難處不過在一個榆哥兒,本來一個姨娘,死了也就死了,祖父祖母也不會薄待她”。
“只到底是榆哥兒生母,若是不讓榆哥兒回去奔喪,只怕日後榆哥兒會怪到母親頭上,而若是讓榆哥兒回去奔喪,他年紀又太小,卻有些難辦”。
葉守義下意識看向支氏,卻見支氏一臉恍惚,忙叫了一聲,“阿清”
支氏恍然回神,掩飾垂下頭,“我沒事,只有些”
有些什麼,她也說不上來,只她聽到葉青殊雲淡風輕的說“本來一個姨娘,死了也就死了”,好似說的只是路邊一棵草,樹上的一片葉,有些……
支氏輕輕吐了口氣,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時心頭的感覺,有些感慨,有些自嘲,有些輕鬆,更多的卻是,空
那樣一個人,本來就應該是路邊的一棵草,樹上的一片葉,然而,這棵草,這片葉,卻擋住了她的目光八年之久,深深的紮根在她心中。
而現在,毫無徵兆的,她就那麼沒了,輕飄飄的,沒有一點分量,落到她女兒眼中就是,“本來一個姨娘,死了也就死了”……
支氏說她沒事,可她的樣子實在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葉守義有些慌亂道,“這件事你做主就好”
葉青殊不悅開口,“父親,這件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