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他不是第一次與她告別,卻從來沒有哪一次有這一次般讓他幾乎想衝回金鑾殿中,大聲告訴德昭帝,他不去西北了!
建功立業、揚名立萬有很多方法,很多途徑,他不是非得要選一條與她生離數年的路。
一二三四年,那麼漫長的時間,如今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尚且擔心憂慮,生怕她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西北千里之遙,鞭長莫及,他又怎麼時時看顧到她?
而她若是遇到了難處,遇到了危險,又該尋誰幫忙?
還沒有離開,他就已經開始惦記,開始擔憂,開始,想念……
……
……
葉青程先去了養德居,葉老太爺只當他是接了皇帝的密令出京,並沒有多問,只叮囑他要事事小心,又給了他一塊令牌,他在外若是遇到了難處,可以憑著令牌,在當地找到葉氏的人尋求幫忙。
葉青程拜謝,又去了詠雪院,支氏對朝堂之事不瞭解,只叮囑了他要注意安全,便無話可說了。
葉青程不知道葉守義什麼時候下衙回府,正想著要不要去芍藥小院陪葉青殊用了晚膳再走,等一等葉守義,丫鬟來報葉守義回來了。
葉守義並未進主屋,吩咐人叫了葉青程去書房,甫一見面,就厲聲喝道,“跪下!”
葉青程微微一怔,恭敬跪了下去,葉守義一直對他青眼有加,從未如此疾聲厲色過,更別說喝令他跪下了。
葉守義痛心疾首,“程哥兒,你當初進言,奏請皇上令馮老將軍進京自辯時,我是如何與你說的?”
葉青程默了默,開口,“貪功冒進,非為長久之道”。
“那你為何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這樣的事來?”
葉青程沉默不答,葉守義氣急,“從我教導你讀書的第一天,就一再和你說,你我讀書應考,不是為功名利祿,不是為榮華富貴,為的是達則兼濟天下的抱負,為的是天下百姓黎民!”
“我們是讀書人,講究的是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講究的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講究的是氣節!”
“我們為臣,做的是直臣,是純臣!你現在在做什麼?你在為一些蠅頭小利往權臣,甚至是佞臣的路上走!”
“你才十七歲,何必如此心急,就算我不與你說什麼國家大義,你只想想,你此般到底值不值得!”
葉青程俯身垂頭,“父親恕罪”。
葉守義見他姿態恭敬,卻明顯沒有一點悔改之意,怒聲喝道,“你現在是翅膀硬了,不聽我的話了是吧!”
“父親恕罪,兒子絕無此意”。
“那你——”
葉守義深喘了口氣,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悲涼,“阿殊,是阿殊,對不對?”
284 求醫(一)
葉青程心下微驚,語氣卻依舊平和從容,“與阿殊無關,再說,阿殊不過是閨閣少女,又怎麼會懂朝廷大事?”
“你也知道她不過是閨閣少女!再聰慧,再能耐,她會的也不過就是些後宅女子的陰…私手段,重眼前,重小利,無眼光,無遠見!”
“何況阿殊才十三歲!十三歲,還是個半大孩子,能懂什麼?你怎能讓個半大孩子左右你的仕途,甚至左右國家大事!”
“父親,真的與阿殊無關,阿殊從來不會問我朝堂的事,我也從來不會和她說外面的事”。
葉守義卻根本不信他的話,更加痛心疾首,“程哥兒,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阿殊於你有大恩,沒錯,你感念她的恩情,也萬萬不可一味縱容她”。
“後宅女子往往為私利小事生怨生恨,你甘為她的殺人利劍,也當想想到底是在幫她還是在害她!”
葉青程心中驚疑不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