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又怕她一鬆手掉了,人命歸天啊,不由瞠目地瞪視著穿針。
邢妃也變了臉色,喊道:“別跟本宮耍這個,有本事給本宮下來!”
穿針凌風而立,她的身形虛虛懸懸的,極不穩定。而冷薄的臉上輕輕一笑,滿目寒氣:“我就這樣跳下去,一死百了,豈不逐了你們的願?”
邢妃冷笑:“好啊,你狠。繞閣走一圈,就可下薈錦堂了,有膽量就過去!”說著,她向閣下遠處偏一偏頭,努努嘴。
此時,閣下面的青石路上有不少宮人侍女穿過,已看到了這裡的光景,紛紛駐足,驚奇地注目觀望。穿針又開始側行開去,邢妃看得兩足發軟,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戰慄。
晉王府上的風依然帶著寒氣,穿透了穿針的單薄的繡鞋,無聲地瀰漫而上,浸透了每一根骨頭,寸寸陰寒。
她從來沒有想過死,這一次,竟讓她有了死的念頭。
沒人會來救她,沒有。
她的親人遠在一百里地,此刻,有了那五百兩銀子,他們一定過得很好。
她閉上了眼,感覺身後深淵一樣的虛空,她慢慢鬆開攀握窗框的手……
忽然,閣內傳來一陣急促的靴履聲,接著,邢妃的尖叫聲響了起來。
“王爺!”
她驀然睜開了眼睛,一個青色的身影迅捷地一躍登上窗檻,穿針看到一對烏眸澄燦若星,此刻死死地定住她。
肖彥向她伸出一隻手:“把手伸給我。”
“不,是生是死,我自己來定。”穿針淡漠的神色仍舊沒有任何變化,她的口氣聽上去,清淡得連一絲起伏都找不到。
他在她的臉上凝眸:“你要什麼?”
“我要回家。”
肖彥看著她,眸子裡捉摸不透的顏色複雜地沉澱。
“好,我答應你,回家。”
最後“回家”兩字咬得極重,仿若是一種承諾。
那個春天,她的心是冷的。而他的眼光是那麼的堅定,慢慢地她被那道深到骨髓裡的炙熱融化了。
在挪動右足時,只覺雙足如灌鉛般沉重,腿股卻綿軟無力。
“好,就這樣慢慢走。”他指揮著。
她挪出了右足,又費力地讓左足跟上,一步步朝著他的方向挪移。
她伸出了手,手指顫抖著,顫抖著,最終觸到了他的手。他趁機一把抓住,她的身子趔趄著,他一手大力地摟住了她的腰。
“好了!”閣下,一些駐足觀望的人長吁了一口氣。
穿針人一落地,身子就軟綿綿地倒在了肖彥的懷裡。在失去知覺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一抹汗滴正從肖彥的額頭滲出,無聲地落在她的眼中。
玉娉婷 昨夜星辰昨夜風(一)
穿針醒來時,嫋嫋煙霧裡坐著一麗人。那人見她睜了眼,朝她和顏悅色的一笑。
是雯妃。
“醒過來了,”穿針聽見珠瓔說話聲,“睡得真沉,一定是連續趕了幾日針工活,累壞了。”
雯妃站了起來:“我這就去告訴陳徽妃娘娘,你們準備準備吧。”
穿針坐起想嗑頭,雯妃一手將她按住了:“想睡就多睡會,回去的路又是一天的。”說完,絞著手中的羅帕出去了。
穿針睜大了眼睛,咀嚼著雯妃說的話,望月閣事件潮水般湧上腦海。
他看著她,眸子裡捉摸不透的顏色複雜地沉澱:“好,我答應你,回家。”
本以為,他拋給她的又是幾句冷嘲熱諷,沒料到他竟然真的答應了!抑或堂堂晉王朝她妥協,是由於她用死來逼迫,那又如何?一個多月的寂寞清寒,換來她再回韓嶺村,可以見到娘,見到引線和慶洛,還是值得的。
“你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