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面。
到得帝邑,那裡的州府趕來接駕。雖然連同肖沐都是皇家最顯貴的人,可眼下卻都是衣衫襤褸灰頭土臉,全然沒有了任何禮儀講究。皇上、娘娘們駕到,州府哪敢怠慢,騰出最好的院子給皇上,天天殺豬宰羊以敬龍顏。
肖沐總算安頓妥當,舒了口氣。次日午後時分,驚人的訊息傳來:京城早在他們出逃那日便遭淪陷,肖彥五萬大軍全軍覆滅。肖沐捶胸頓足,大哭一場。三日之後,聽得訊息來報,王公大臣們已作鳥獸散,很多連夜逃出,牽動整座京城爆發逃亡大潮,到天亮時分,京城已經十室九空了。
肖沐痛心疾首,也是無可奈何,想在帝邑這個邊塞地方求得一席生存之地,萬不得已去西面鄰國寄人籬下,請求蔽護。
然則好景不長,西逃的難民尋著皇上的行跡而來。遠遠望去,哪裡是綠蔭官道,分明是一片車馬汪洋。到了晚間,遍野火把,遍野車馬,西逃者大多是商旅大族與貴胄富戶,動輒大車數百馬匹上千,車馬如潮人流如海,密匝匝遍佈原野。
難民潮鋪天蓋地湧來,帝邑州府頓時慌了手腳。不到一萬人口的帝邑小城如何容納得這源源不斷的洶洶人潮?縱然是富戶逃亡自帶糧草,可這飲水、房屋、食鹽等又如何解決?何況堂堂天子在此,怎可與大群難民擠在一起?
城外亂哄哄的,人們高呼著皇上,請求天子庇護。肖沐站在山坡上往下眺望,臉色灰敗。
“車馬太多,目標大,柬軍追來如何是好?”他急得直跺腳。
玉娉婷 傷高懷遠幾時窮(二)
趕快召了州府與當地族老前來議事,最終合計出解困之策:教老弱婦幼進城,十六歲以上男子全部編為民軍,駐紮城外,做帝邑郊野防守。各族領族老們或騎馬或步行前去頒佈旨意,有幾名執事宮人跟隨記錄逃難人數。及至報來一歸總,肖沐驚得不能言語——帝邑城外竟然聚集了二十萬難民!
起先二三日還算太平,郊野處秩序井然有序,到了第五天那些男人飽受風餐露宿、蚊蟲叮咬之苦,開始耐不住的***動起來。他們一邊忙著野炊,一邊高聲嚷嚷著,公開對皇上棄國西逃表示不滿,人聲鼎沸哄哄嗡嗡。州府看得直皺眉頭,如此遍地炊煙,簡直是在指引柬軍的追殺方向。
由於帝邑為翼國西面屏障,這裡始終有二萬守軍,州府下令部分守軍前去維持秩序,那些難民多是矜貴之人,哪容得被人呼來喚去的?雙方便有了摩擦,最後打罵械鬥起來。一時,滿山遍野一片廝殺叫喊聲。
肖沐聞訊急得團團亂轉,令州府親率幾千士卒前去整肅民軍。禍不單行,城內的本地百姓也鬧起來,如此大的難民潮讓他們起了恐慌,他們成群結隊擁到官府門前,追問官府帝邑究竟能否守住?守不住趕緊放百姓逃生,耗在這裡還不是裡外一起餓死?
外面亂紛紛終日叫嚷,肖沐拿不出妥善謀劃,只好硬著頭皮出來檢視撫慰百姓,方到箭樓下馬道,城頭瞭望的禁軍一聲高喊:“柬軍來了!三路——”接著便是低沉淒厲的螺號。肖沐慌忙爬上城頭,舉目遙望,但見中央綠道與沿江兩邊煙塵滾滾,天邊陡然豎起了一道黑色影壁。
肖沐朝城下大叫:“快頂住!快頂住!”一邊朝城內瘋狂跑竄。兩萬守軍與臨時民軍聽得號角聲,連忙停止了內鬥列好了陣勢,柬軍已經雷霆般壓了過來。戰鼓隆隆,兩軍如兩團紅雲黑雲,驟然裹纏在了一起,兩邊柬軍也趕到,與民軍轟然相撞,整個帝邑綠色原野響徹了震天動地的殺聲。
引線帶著晴月小公主整日呆在自己的房裡。自打逃難開始,皇后一直在驚恐交加中捱日子,到了帝邑驟然病倒,癱在榻上熱昏不醒。陳徽妃跟著他們一起逃難,本來是出於好意去看望皇后,回來也染上了,無奈把晴月扔在了一邊。那日引線剛巧路過,看見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