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彥的目光轉向荔香院的方向,眼中似有一道光芒閃過,轉瞬即逝。他在馬上沉吟片刻,嘴角慢慢蕩起一縷微笑,那笑意愈來愈深,到最後他竟仰天大笑起來。
“好好,爽!”他的口吻透了欣賞,“你這種性情和邢妃差不多,有話直說,本王喜歡。”
引線心裡一顫,一絲一絲的喜悅無法抑制地滲了出來。肖彥圈起馬鞭,輕輕抬起了引線的下巴,朝著她如花的面龐凝視良久,嘴角依然含笑:“起來吧。”抽回了馬鞭。
引線恭謹福禮:“謝王爺。”
肖彥略略點頭,揚手示意,大批侍衛重新隨侍左右,簇擁而去。
引線專注地望著,待肖彥走遠了才收眸,發現一旁本就臉色鐵青的珠瓔甩袖走了。
“喂,王爺喜歡我,那是他親口說的!”她得意地朝著珠瓔的背影叫道。
她在原地又回味了一番,慢慢地朝著府門走,面上始終含著興奮的笑。
玉娉婷 鴛鴦瓦冷霜華重(四)
“他是這樣對線兒說的嗎?”
穿針聽著珠瓔的敘說,胸臆裡無端熱血湧動,好容易平靜的心瞬間起了波瀾:“王爺喜歡別人我管不著,線兒是我親妹妹,她的事我做姐姐的一定要管。”
珠瓔擔憂道:“王爺如今冷落娘娘,餘怒未消,您這一去豈不火上澆油?”
穿針哪顧得這些,披了斗篷,喚上淺畫出去了。
寒深霜重天,刺骨的冷風再度拂過,穿針感受著身體逐次的寒冷。遙遙望見晉王寢宮隱如水煙,一眾內侍宮人肅立於金瓦重簷下,整個看過去華貴而陌生。
曾經從這裡被他攆走,這一去竟是山長水闊,穿針澀澀地想著,將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緊了。
坐在案几旁的肖彥抬眸,瑣窗緊閉,有點暗淡的光線灑在他的臉上,向來捉摸不定的眼神愈發深不可測。
“龔穿針,這段日子是不是不好過了?”他的心情不錯,有了心思開玩笑。
“請王爺容臣妾說幾句。”穿針直面肖彥,聲音淡淡的。
肖彥的嘴角有了笑意,慢慢靠近穿針,龍涎香的氣息漫漫撲到她的臉上,逼得穿針閉上了眼睛。髮髻上枝梗纏環的簪花和麵上的膚色相映襯,只是簪花素裡透了豔紅,而她的臉色卻白得近乎透明,毫無生氣。
“有什麼話?說吧。”肖彥以為她會討饒,笑意加深,伸出手搭在穿針淺藕色的衣襟上。她的下顎有淡紫的掐痕,明晃晃的映在他的眸子裡。肖彥下意識地想去撫摸,穿針垂下頭,輕輕地避開了。
肖彥的手僵在那裡,不過他很快地一笑,等著穿針開口。
“請王爺收回喜歡的話,線兒是個單純的孩子,她會當真的。”穿針說道。
一瞬間,肖彥臉上的笑意隱去了,他生氣地望定穿針半晌,譏誚道:“你以為本王開玩笑?本王說的可是真話。”
“怎麼可能?”穿針淡然一笑,“誰都不是冷霜兒,臣妾不是,線兒也不是。”
“你——”肖彥身子一懍,臉色沉得陰雲密佈,又無言以對,只是朝著穿針怒目而視。
穿針福禮轉身,她的步態輕盈,很快走到屏風口。
“龔穿針,你過來就是想說這些?”他不甘心地在後面喊。
“三個月會很快的……”穿針的聲音穿風而過,只餘下肖彥悵然的身影,在陰暗的室內佇立良久。
穿針回了荔香院,天氣又冷得快,荔香院清冷得如同冰窖,穿針早早讓珠瓔生了火爐,一夜碾轉反側,心裡那份莫名的幽怨始終無法排遣。
翌日辰時,暖煦的陽光爬到了屏門外,趁著天色好,穿針招呼珠瓔、淺畫將箱櫃裡的冬衣曬一曬。三個人正忙碌著,垂花門外有守門侍衛稟告,說府門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