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之莞爾的我,如果不是有面具,一定可以嚇掉在場所有人的下巴。
我也見識到我這夫人豪邁爽落的吞下後勁十足的果酒,驚得來敬酒的吾卿等人目瞪口呆,也見識到她在酒勁後展現出來的驚豔,她帶著調侃的意味一曲驚人,玩味著所有在場的芸芸眾生。
今夜裡的一切,似真似幻,在往後的日子裡,每每想起,也能回味無窮。
只是這美好,就像是鏡中的花,水中的月,幻惑迷離,轉瞬即逝。
公主驚人大膽的言辭舉動引人矚目,雖然她將那篇看起來應該流芳後世的詩詞冠上我的名字,讓眾人都以為是我所做,我清楚她只是想避免麻煩,我也看得出這確實不像是她所做,這詩詞的來歷和公主本人一樣,令人好奇,只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藉著公主的表演,宮裡那點爭寵內鬥的戲碼又一次上演了。
趙嫻妃揣度著使閻妃硬是要一起上去為月祭娘子封賞時我就明白吾卿的計謀了,這招借刀殺人的手段,端地是高明,嫻妃和閻妃一向是兩個後宮裡掐的最熱鬧的,若是知道了閻妃的秘密,如何能容閻妃逍遙?
果然,趙妃在封賞完下臺階時很不客氣的一推,即便如此名目張膽,可是,對閻妃隨後暴露的秘密震驚的程度遠讓人對趙妃的壞心眼吃驚的程度要大得多,以裴奎礫唯我獨尊的性子,有人敢如此欺騙他,他豈能容得?所有人都知道閻妃必死無疑。
我冷冷地看著這出鬧劇,知道閻妃的命無可挽回,吾卿要人死,有的是辦法,只是身邊的公主,我卻覺得無法去看她。
面對她,我居然有了絲不忍和心虛。
我強拉住她不讓她衝動的去扭轉已成的事實,公主的手臂在微微的顫抖,整個人都搖搖欲墜的感覺,我轉向她,看到她鄢紅的病態的臉和蒼白的盡乎沒有血色的唇,剛剛還很有神采的眼裡透出一點絕望和悲哀,我有些不忍,向皇帝告了罪帶她提早離開了宴會。
我半扶半拉著公主到了馬車前,想要再扶她上車,公主縮回她的手臂避開我的觸碰,用以往不變的淡然口吻道:“侯爺不必再看著千靜了,這會子,千靜也做不了什麼仿礙侯爺的事了!”
如果不是今晚見過太多不一樣的情緒流露,我一定會以為公主還是公主,沒有變化,可惜,我已經清楚,以往的公主表露的恭順謹慎,是她刻意隱藏起真實個性的假象,原本今天我已窺見了她的真實,可是,現在,她又如探出身體卻被驚到的小龜,縮回了她堅硬的外殼。
我聽的出她話裡的冷淡,她又恢復了初見時的淡定,似乎,今晚上什麼也沒發生,可是,那種淡定中的疏離漠然,卻讓我覺得無所是從,我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再次親近於這個小女人,我從沒有在女人中花過心思,而這個女子,即便我想要去了解,也已經有了隔閡。
之後,我命人遣送走了蘭英,宮裡,傳出了閻妃暴病而亡的訊息,連帶著的是太醫姚起不幾日後也染病而亡,這麼出鬧劇便無聲無息再無人提起,宮裡照常作息,蘭環依然寵冠後宮,而我,忙於朝務,幾乎很少踏入公主的房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去看公主,似乎,那小小的門檻有些難邁,每回下了朝,總是先問過間伯和如氳公主的起居是否安好,囑咐他們要好好服侍,但我自始自終,都沒有再去踏足後進。
間伯這兩天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只是每次,我都用別的話叉過去,我和公主,不是一句兩句說的清楚的。
這天朝堂剛下,裴清攔住了我,客氣一番後道:“侯爺,下官知道妹子與侯爺夫妻情深,本來也不好意思做著驚擾鴛鴦的惡事,只是父王近日身體染恙,連日來竟是沉痾難起,妹子是他老人家最掛念的人,不知侯爺可否讓妹子回王府一堂,以解父王相思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