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上乘的白瓷般動人,迎上睫毛投下的淺淺暗影。
宋元驀然側顏,雙眼澄若秋水,笑問:“你是隨著你主公來的?”問罷,又覺得自己這話有幾分傻氣,解釋道,“聽哥哥說,你不大參與政事的。”
陳子龍回過神來,哧哧笑道:“原本不來的,可關大哥有事在身,換了旁人又好似不敬重吳國,便讓我哥給架著來了。”
“哦——”宋元拉長了聲音,幾分調侃,“原來是陳子毅!”
見她這般神情,陳子龍禁不住洋洋得意:“你也聽過我哥的名諱吧?名動天下的才子。”
“誰告訴你我聽過了?”宋元毫不留情地搶白,“不過是哥哥提過一兩句,好似是郢國的左相,才名倒沒怎麼聽過呢?卻是有閨閣裡的小姐們暗暗覬覦著,在我耳邊提過,應該是個玉樹臨風之人吧,怎麼就有你這般頑劣的弟弟呢?”
“你這話半點都不中肯!本人年方雙十一,年少有為,風流瀟灑,可是郢國無數少女的閨夢中人,覬覦的人多著呢。”
陳子龍以為宋元還會搶白他,卻不想宋元愣了一瞬,忽然問;“你們主公呢?”
陳子龍不答反問:“聽說你一開始是有意拒絕這門婚事的,怎麼無端端又答應了?”
宋元鼓了鼓腮幫子:“不過是被人騙了。”陳子龍道:“這我倒是有些眉目,好似你大哥宋隱與你不和,故意騙了你。我還以為你是國府裡的明珠,人人都把你捧在手心裡呢。”
“不過是些謠言罷了。”宋元緩緩吐出一口氣,眉眼間染了些惆悵,“我不過是爹爹的掌上明珠,而哥哥也恰巧寵慣我罷了。我的其餘幾個哥哥半點也不待見我。”又自我嘲解道,“罷了,這些事兒,不說也罷。就算寵慣我又怎樣?他和文旻討價還價時還不忘利用我為吳國多算計幾分,我在他心裡又怎麼比得上他坐擁的大好江山?”
“你竟然這樣想?”陳子龍不由面露譏諷,“你以為你哥哥討價還價只是為了吳國?他只是在提醒主公,你的身後是整個吳國,若主公傷你半分,他定要十分討回。”
是嗎?宋元心頭頗有幾分疑惑。爹爹誇她從小生得冰雪聰明,她卻覺得自己糊塗。她看他們的言行,似懂非懂,倒有似霧裡看花,水中望月。
陳子龍見她眉頭漸漸舒展,朗朗一笑:“看看你,為這芝麻大的事兒也值得愁成這樣!我還以為你是個心胸豁達的人呢!”
“誰說我為這事愁了?!我自然知道哥哥是為我好。我、我只是在擔憂、擔憂文旻是個什麼樣的人。”
“主公?”陳子龍微微一思忖,正色道,“這我可不敢胡亂評價。主公於哥哥有知遇之恩,哥哥在荊州霄華山下發誓追隨主公,助他一臂之力。哥哥常道他心胸寬廣,有雄才大略,且待王夫人體貼細心,很是長情。可我與他的觀點實則不盡相同。雄才偉略是真,但阿霜嫁給他後,常常兀自落淚,只是哥哥不知道罷了。”
“阿霜?”
“就是前君夫人,王霜。阿霜與我們兄弟倆自小一起長大,感情甚篤。主公南征北戰,途徑荊州時偶遇阿霜,兩人一見鍾情,這也是哥哥效忠主公的原因之一。”
聽他如是說,宋元不由提起幾分興致,亦盤起了腿,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王夫人是個怎樣的人?文旻愛她嗎?”
“阿霜?”陳子龍細細回想了一番,眼眸中不自禁含了一絲暖暖的笑意,道,“在我的印象裡,阿霜是挺能鬧騰的,常常闖了禍就讓哥哥善後。”見宋元一副疑竇叢生的模樣,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