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茵至此有點感動,她想到繼母冷漠的眼光,才不著緊呢,管誰淪落在陰溝裡。
如茵心底活了轉來。
永昌說下去:「我同母親說一聲,或許你願意在我家重讀,我幫你去辦學生證件。」
「不,太打擾了。」
「那麼,回家去讀。」
「讓我想想清楚。」
「還要想?」永昌滿頭大汗。
對丘永昌來說,正途是唯一的道路——讀好書做好功課以文憑打入社會,再憑實力步步高昇,這也是最平坦的一條路。
另外有比較兇險的懸崖路可走,要不粉身碎骨,要不名成利就,如茵自問沒有能力,也沒有客觀條件去走。
她沉默了。
永昌說:「在這裡好好玩幾天,假期過後,從頭開始,不為誰,為自己。」
「回家得看臉色。」
「如茵,好過一輩子看社會勢利人士眼色。」
如茵站起來,朝湖邊走去。
永昌走上去,「如茵,我有一點節蓄,我願意支援你,記得高中暑假我幫人拾球以及補習嗎,足夠支付你重讀。」
如茵笑,「只怕你逼我考八百分。」
「七百分?」
「六百已經很好了。」
「一言為定?」
「學費不是問題,我替人拍廣告也賺了旅費。」
「我想你知道我是真的關心你。」
「我想我已經知道了。」
兩個年輕人回家去。
如茵回到客房,看到床頭有兩套新衣服,連忙出去問個究竟。
在門口碰到丘太太。
丘太太笑問:「還可以吧,聽說你的行李失了,我趁著替永昌買襯衫時替你選了兩套,你且穿著。」
如茵十分感動,世上畢竟好人比壞人多。
「謝謝你伯母。」
「謝什麼,永昌的朋友還不就是我的朋友。」
「伯母,我過完週末就要走了。」
「多住幾天,永昌上學,我陪你逛。」
「不,伯母,家父催我回家。」
「那麼,明年再來。」
「伯母,你們回不回香港?」
「回,可是要住酒店。」
如茵點點頭,那意思是,已經放棄那一頭,決定在這裡生根落地了。
如茵茫然。
「交通那麼方便,往返不是問題,咦,你們不是要去看電影嗎?」
「是,是。」如茵知道伯母不打算再與她談下去。
丘太太為她添置的衣服十分體面。
做母親的自有苦心:這女孩住在他們家,又穿著永昌的衣服,真怕旁人誤會他倆有不正常關係,男孩子的名譽也很重要,不得不掏一次腰包,算是看永昌份上。
丘太太早看出葉如茵無心向學,十月份了,還在放假?丘太太嘆口氣,永昌偏偏喜歡這樣一個流浪兒,真叫父母頭痛。
晚上,連丘先生都問了,「那女孩子打算住多久?」
「噓,星期一走。」
「我們是中國人,開放有個限度,媳婦才可進門。」
「餵你有完沒完?」
丘先生噤聲。
「別節外生校,過兩天就走,千萬要和顏悅色,切莫激起人家報復心理,萬一牽著永昌鼻子走,那就糟了。」
「永昌有那麼笨?」
「少年人感情衝動,買個保險比較好。」
「那我不出聲,你去處理。」
「又是我的責任。」
「當然是你。」
週末,永昌借了母親的跑車開過美加邊界同如茵到西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