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嗓門把車裡的其他人嚇了一跳,嚴律好懸沒把方向盤打歪,怒罵道:“再吆喝一聲,我現在就把你拉去辦後事兒!”
薛清極原本坐的還算端正,車身一拐他也跟著扭了一回,立即下意識地捂了下自己的腰,無奈道:“我竟然有些想念以前用縮地術趕路的年月了,妖皇何時買下地下那叫地鐵的工具,至少我不樂意聽一些人講話時還能走去下個車廂清靜清靜。”
嚴律慶幸起自己沒帶薛清極見識過飛機,不然這人現在就得指望他直接買臺直升飛機了。他沒搭這個話茬,放慢車速轉過頭,抽手撩開薛清極的下衣襬看了一眼:“腰上疼?”
他這動作太自然,畢竟是從千年前就這麼親暱慣了的。
後座的董鹿默默地轉過頭,忽然對窗外烏漆嘛黑的風景很感興趣了。
唯有隋辨聽到這話,伸頭過去問道:“年兒,你傷口不都包好了嗎?怎麼跟嚴哥上了趟車還又疼起來了,你倆打架了嗎?我爺說了,有什麼事兒都不能動手,你看看現在……”
嚴律沉默地收回手,把著方向盤又開出去二里地,才在隋辨的絮叨中吐出一口氣:“我仔細想了想,買地鐵也不是不可能。”
薛清極將隋辨的腦袋按回了後座,面上帶著禮貌笑容:“妖皇沒錢倒也不必勉強,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打暈了他圖個清靜。”
後座隋辨的絮叨戛然而止,一直到開進堯市都沒再蹦出半個字兒來。
堯市離仙聖山距離不近,肖攬陽給預備的車外觀開起來普通,裡邊兒東西卻很齊全,靠著裝置和醫修,老棉的情況還算穩定,胡旭傑不敢把車速提的太快,一行人回堯市時已經是半下午了。
回程的路上不知是不是錯覺,公路上游蕩的孽靈似乎變得多了些,除了輪下鬼外還有些長脖兒和蹦蹦之類的其他怨念化成的孽靈,也就是這附近沒什麼大河,否則多半也是要有水溺子的。
起初走的時候還沒在意,遇到擋道的拉下車窗,飛出的靈火劍氣或者是符紙就將這些穢物給收拾掉了。
但一路上遇的次數多了,一行人也多少感覺到不對勁兒,天矇矇亮時靠邊兒停下,各自往車底隱蔽的地方貼了破煞符,這才繼續朝前開。
天亮之後這情況才多少有些好轉,胡旭傑打了個電話來跟嚴律確認要把車開哪兒。
“都邪了門兒了,這一路上跟進菜市場似的,快把孽靈品種給看個大半了,”胡旭傑在手機那頭罵道,“真是晦氣,是不是大陣鬆動了導致的?我真覺得孽靈好像比之前更多了點兒。”
嚴律開的是擴音,車內其他三人也聽得清楚。
隋辨這才敢開口,蚊子哼哼似地回答:“大陣破敗,雖然仙聖山這處的歸位了,但也不是沒這可能……這三處陣本來就是為了形成一個更大的陣,所以互相影響也正常,求鯉江那邊兒本來就最不穩定,或許仙聖山的變故也影響了那邊兒。”
薛清極忽然問道:“當年落下大陣,三處都是由妖族和仙門雙方各出一族來完成,求鯉江當年共鑄大陣的是隋氏和遊族,遊族既已斷了,這些年又是如何維護的?”
“勉強撐著而已,”嚴律低聲道,“幸好當年選的地方就是遊族的埋骨地,陣眼落在那地方,也算是沾著遊族的氣息,隋家一直沒敢斷了維護,他們家本來就是世代鑽研陣法的,也還算能維持一下。”
隋辨表情暗淡:“是我沒用,這幾年雖然也跟著來維護了,但也只能看著它破敗下去。三個陣裡求鯉江那邊兒的最不穩定,幸好仙聖山雙方都還有後人,不然陣眼早就徹底偏到了山怪那兒了,它要是不是山怪是水怪,說不準早把求鯉江當自個兒快樂老家了……”
越說越難受,最後竟然冒出來個亂七八糟的比喻,嚴律和董鹿十分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