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石頭砸中了梅歆的後腦勺,梅歆暈了過去。待她轉醒,眼前是一片漆黑,頭還疼得厲害。她剛要開口說話,感覺自己被一支手捂住了嘴巴,她稍微驚慌了一下,待發現是師傅熟悉的味道時,就放鬆了,還好,師傅在這裡,她握緊了師父的手。
兩人躲在一塊巨石下縫隙裡,周圍是密封的石頭和沙礫。小小的一片空間,不夠兩人伸開手腳,黃藥師將梅歆抱在懷裡。梅歆認識到這一點,心劇烈地跳動起來。師傅的味道,似松還似竹,清冽而蘊厚,彷彿曠野的風從悠遠的地方吹來,帶來遠處的松竹淡而醇香的氣息。師父將她籠在懷中,可以感受到師父平緩的心跳,和隔著衣物傳來的淡淡體溫,黑暗中梅歆的臉燒得通紅,有呼吸困難的感覺。梅歆不明白的是,從最初簡單的花痴,到後來的掙扎,到現在,她已經逃不過了。
隔著層層堆積的石塊,不遠處好像有人說話的聲音,梅歆支著耳朵,是馮師叔。她好像受了傷,低低地說道:“就算你是要尋上逍遙派遺址的路,怎麼會在明月山莊待了三年也沒找到。你的機會應該有很多的。剛才……剛才你明明可以躲過那塊大石頭,你為什麼要救我?”馮蘅感覺到這少年雖然彆扭,對她卻沒有一絲惡意,剛才還在亂石之中救了她一命,所以直接問出心中的疑惑。
面對馮蘅的盤問,那少年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的手下不知道上山的路徑,更沒有這逍遙遺址的地圖,只怕我們兩人要命喪於此了。”他剛才醒來就用內力呼喊過一回了,沒有人應答,便下意識地認為馮蘅和黃藥師師徒已在方才的災難中死了。他頓了一下說道,聲音中帶著傲氣,卻有著不可察覺的窘迫:“我是待了三年,那我能不能說我就是喜歡待在明月山莊?雖然想找到逍遙派的遺址,可那不過是興之所至,又沒有誰催我。我想待多久就多久。”
馮蕪疑惑地說道:“喜歡待在明月山莊?為什麼?對了,當我丫鬟的時候,你……你有沒有?”不知道馮蕪想起了什麼,怎麼說到後面就遲疑了起來,聲音漸漸地變小了。
少年也糊塗了,說道:“有沒有什麼?”馮蕪也是爽快之人,順口就說了:“有沒有做什麼不軌之事?”
少年疑惑更甚:“什麼不軌之事?我從來不偷東西啊?不,你是說…啊?沒有,沒有。”中間那個詞,聲音一下變得很小,幾乎聽不清。
但是梅歆早就聽明白了,肚中暗笑得不行,又不能放聲大笑,好難過!得少年假扮的丫鬟是馮蕪手下的大丫鬟,負責馮蕪的日常起居,所以馮蕪想起來難免就會擔心少年有沒有不小心看到過什麼。梅歆下意思偏了一下頭,想看清師父的表情,想不到師父還有這種躲在暗處偷聽人傢俬房話的習慣啊。
梅歆轉了一下頭,在黑暗中就變成和師父近距離的面對面,幾乎要碰到鼻尖。她雖然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妥,但黃藥師的感覺比普通人靈敏,能感覺到她淡淡的呼吸灑在自己臉上,微微皺了一下眉,伸出手把她的頭調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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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又開始說話了,梅歆不再計較師父的舉動,只管豎起耳朵聽。
“早知道要死在這裡,當初就做一些不軌之事了。”少年無賴地說道,可以想象他大著膽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你說什麼?”馮蕪暴怒,那邊傳來一聲悶響,好像是用手敲了一下少年的頭。
“哎呀,不要打,打到我的肩膀了。嘶~~”少年的聲音顯得很痛楚,好像不是裝的。
“喂,你沒事吧~~”馮蕪的聲音帶著關切。
“真的,傷口又破了,金瘡藥還有嗎?”少年摸摸索索地接過馮蕪遞過來的藥瓶,兩人亂了一陣,終於安靜下來,中間有少年小聲埋怨馮蕪的聲音,還有馮蕪抱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