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個奶孃丫鬟跟著。
宋楚兮逆光看去,卻還不等她看清那孩子的長相,外面剛好是一群穿著七彩舞衣的舞娘翩然而入。
宋楚兮的心一直懸著,可那孩子的身量太矮,舞娘們長長的水袖一甩,他所走的又剛好是隔了整個大廳的另一邊,小小的身影就整個兒被淹沒了。
宋楚兮急切的想要排開人群奔過去看個清楚,可是她不能,不僅不能,她還要把酒掩笑,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來。
眼前身姿曼妙的舞娘們踩著樂音翩翩起舞,一張一張的嬌顏如花,有人巧笑倩然,有人眉目含情,眼花繚亂的從眼前一一掠過。
宋楚兮魂不守舍,只視線竭力的想要穿過這些妖媚入骨的沒人面去尋那大廳另一邊蹣跚行過的小小人影。
那孩子小小的側影偶爾從舞娘的水袖中間露出一點,卻怎麼都看不真切,最後,他一步一步的走到最上首的主位前面,禮節十分得體的給案後的殷紹和廖倩華行了禮。
殷紹略一頷首,似是與他說了句什麼,那孩子便很乖的點點頭,轉身往旁邊的座位上走去。
那一個瞬間,宋楚兮幾乎就要按耐不住的奔過去,她空著的左手甚至都已經壓到了桌角,然後下一刻,舞娘揚起的紅色飄帶再次阻隔了她的視線。
那一下,飄帶翩然,被甩出去了半天高,殿中突然有人高聲叫好。
宋楚兮渾渾噩噩的追著漫天飛舞的那一點亮色,突然——
指尖一抖。
砰——
玉杯墜地,殷紅的櫻桃酒自她指尖灑了一地。
有史以來,這是她頭一次當眾失態。
好在是殿中歌舞聲起,掩蓋了酒杯碎裂的聲音,但是相近兩桌的客人還是不約而同憤憤扭頭看過來。
“小姐,您還好嗎?”舜瑛趕忙彎身過來收拾。
“怎麼了?可是傷著哪裡了?”端木岐也挑眉看過來一眼。
他太瞭解宋楚兮,這個丫頭定力非常,皇帝面前都敢去公然的叫板,據理力爭的頂撞,這世上還絕對沒有她撐不住的場面。
她會當眾失態?這一點,實在是太過反常了。
“沒什麼,手滑了一下!”宋楚兮回道,面色如常的扯過舜瑛手裡的帕子,將指尖上沾染的酒液擦拭乾淨。
端木岐的心裡覺得怪異,不覺又深深的看她一眼。
宋楚兮已經移開了視線,百無聊賴的去欣賞殿中歌舞。
然則她的表情越平靜,心裡就越是壓抑和痛苦。
這一刻,她只想殺人。
沒有任何的理由,只是心中一股暴戾之氣浮動,殺人的*已經徹底爆發到了頂點,超出了一切。
這一刻,除了鮮血,再沒有什麼能叫她冷靜下來的了。
婢女很快重新更換了酒杯送過來。
舜瑜彎身替她斟酒。
宋楚兮散漫舉杯,把酒掩笑,唇角牽起的笑容,明豔中明顯帶了幾分詭異。
端木岐藉著舉杯的空當,側目看來。
他是瞭解她的,朝夕相對了整整四年,他甚至能將她下意識的每一個小動作都準確的把握。
這一刻,他就只覺得這丫頭唇角彎起的笑,莫名的帶了很重的邪氣。
絲竹聲聲,眼前舞娘們豔麗的裙裾翩飛,用這種獨特的方式演繹著盛世太平之下這座皇朝最頂層的一類人的生活。
宋楚兮坐在那裡,只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和這裡的環境還有其他人都顯得那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