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妙回了王府,思忖著今日飯局上顧緋猗的一言一行,又想著謝長生從酒樓出來時,那莫名其妙又紅起來的臉。
正思索得入神,卻聽身後傳來沉沉腳步聲。
他猛地回頭,見到一人朝自己走。
那人右半張臉上有一道從眉骨到唇角的傷痕,本來長得就兇悍,再加上這傷,更是讓人只看一眼就想避開目光。
“呼延遼。”
謝鶴妙緊皺著眉,他掃了一眼呼延遼被綁住的雙手上的繩結,沒有被解開的痕跡,又抬眼望向匆匆趕來的侍從。
謝鶴妙像侍從確認了呼延遼並沒出府,也並沒有和旁人交談過一句後,眉頭依舊沒有放鬆。
呼延遼此人,既能裝狠、趁你弱勢要你性命,也能為了活下去像狗一樣賣乖。
他將呼延遼關在偏院,可他又是跪地哀求、又是許諾重金,竟兩次讓看守他的侍衛將他放了出來。
為此,謝鶴妙不得不多去定製一條鐵鏈,只等今天晚些鐵匠打造好送來。
這邊正想著,呼延遼卻猛地伸手,粗糙的大指要往謝鶴妙額頭點。
謝鶴妙踉蹌著後退一步,使勁拍開呼延遼的手。
發出了響亮的“啪”的一聲。
呼延遼也不在意,只是露出諂媚的笑來,他軟聲問謝鶴妙:“一殿下,怎麼皺眉了?是我這條狗惹得您不開心了?”
謝鶴妙只道:“滾回去。”
“我這條狗來,是想問一殿下一件事。”
呼延遼等了等,見謝鶴妙並沒有讓他閉嘴,便諂媚笑道:“一殿下要離京,那我這條狗怎麼辦?”
話音剛落,呼延遼猛地上前兩步,趁著謝鶴妙腿腳不利索,抓住謝鶴妙前襟。
謝鶴妙反手一巴掌狠狠打在他臉上:“給本王鬆開!”
一絲鮮血順著呼延遼的嘴角,在他麥色的面板上蔓延開來。
只不過就算被打,他也仍沒鬆開謝鶴妙,反而更近地湊近謝鶴妙。
他磨牙道:“趁著他們都不在,我幫你幹掉太子!我說到做到!你大周的王土割給我們西胡國一塊!”
謝鶴妙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呼延遼臉上。
呼延遼抹了一把,眼裡隱約可見火光,但仍道:“一殿下,好主人,你自己知道這是多難得的機會!你現在不除太子,什麼時候除?!等他把刀子對著你的時候?!”
謝鶴妙無言地看著他,直到把呼延遼看得看得全身莫名其妙發抖起來,險些不能再扮乖,謝鶴妙卻笑了一下。
“荒謬。”謝鶴妙厭惡地看著呼延遼:“本王什麼時候准許你揣測本王心思了?”
呼延遼磨了一下後槽牙。
他很想問問謝鶴妙:你分明不甘自己的腿疾,妄想以殘登位,也分明一直在和他母親秘密傳信,現在又說什麼不想除掉太子?!
他不是厭惡謝澄鏡的嗎?!
呼延遼深吸了一口氣,擠出更諂媚的笑:“好主人,那你……”
“你唯一的作用只是本王和你母親談判的籌碼。”
謝鶴妙冷冰冰地打斷他:“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是想趁亂逃走。”
呼延遼笑:“怎麼會呢,好主人。主人生得這樣好看,我這條狗真是一天都不想離開主人。”
謝鶴妙聽著,把腰間的煙管取下,含在口中,又往呼延遼臉上噴了口濃煙。
接著,他招了招手,立刻有侍衛上前,將呼延遼按倒在地上。
“滾回你的狗窩去。”
這是呼延遼被人扭著胳膊,按著後腦,踉蹌著朝關押自己的偏院走時聽到的謝鶴妙的最後一句話。
他垂著頭,亂七八糟的頭髮擋住了他的表情。
但呼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