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生眨眨眼,沉默許久。
他問顧緋猗:“你說要送我的禮物,就是這個?”
顧緋猗嗯了聲。
謝長生:“……”
謝長生是怎麼都沒想到,顧緋猗要送自己的禮物居然是這個。
偏偏是在今天,偏偏是因為他,老皇帝才死。
謝長生一時間有些惶惶。
他問顧緋猗:“他會死,但他不會死,是你殺了他,所以他又會死了,我會死,但我不會死,那我要怎麼死?是誰殺了我,而我又殺了誰?”
顧緋猗:“……”
喜歡胡言亂語這點倒是一點都沒變。
謝長生憂心忡忡,道:“說不定我明天會被水嗆死、被飯噎死、被隕石砸死,或者不知道從哪裡也冒出來一個刺客,把我殺死……或者是喪屍病毒……”
這邊,謝長生說著,顧緋猗突然站起了身。
他走到門邊,吩咐宮人送來熱水,又招來馮旺,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麼。
待馮旺匆匆離去後,顧緋猗走回屋內,站在桌旁開始脫衣。
先摘掉腰上的牙牌,再摘掉其他配飾。
等腰帶上的東西都摘乾淨了,顧緋猗一手按著腰間,另一隻手慢慢地去抽。
脫了腰帶,又去脫蟒袍、內襯。
直到顧緋猗換上寢衣,謝長生才想起來問他:“啊?”
“小殿下不是害怕麼。”
顧緋猗彎唇:“今夜和明天一整天,咱家就守在小殿下旁邊,什麼都不做。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要拿了咱家小殿下的性命。”
謝長生看著顧緋猗,沒說話。
胸腔裡面那顆像是乘著獨木舟在海上飄飄蕩蕩的心臟卻突然有一瞬感覺到了安穩。
-
熱水還沒到,飯菜先到了。
顧緋猗端著粥碗,用勺子攪動了兩下噴香軟糯的米粒,放在唇邊吹了吹,又將勺遞到謝長生唇邊。
謝長生張嘴咬住勺子。
顧緋猗問:“燙不燙?”
謝長生搖頭,卻又在下一秒想起什麼。
他垂著眸伸手去接顧緋猗手裡的碗:“我自己來。”
顧緋猗鬆手,卻不是將勺子遞給謝長生,那瓷勺“噹啷”一聲掉在粥碗裡,顧緋猗則用空出來的手把謝長生的手拍下去:“少來。”
謝長生揉著手背,嘟囔了句什麼。
顧緋猗輕柔地問:“小殿下在講咱家壞話?”
“沒有,”謝長生吸吸鼻子,慫道:“我在誇你有父愛。”
顧緋猗輕嗤一聲,顯然沒信。
等喂謝長生吃過了飯,歇了歇後,熱水便送到了。
謝長生今天哭了太多。
他的鼻子到現在還是塞的,頭腦也是暈暈漲漲的。
有種高燒到40度還要堅持早八學理論課的昏迷感。
他是想
好好泡個澡的,讓熱水熨帖一下自己的肌膚,放鬆一下心情。
可指尖剛碰到水,謝長生便縮了回來,他扯了扯披在身上的棉巾,站在浴桶邊上。
顧緋猗這會兒正給謝長生準備頭膏和牙木。
他拿著那些東西繞過屏風,看到的就是謝長生站在原地發呆。
寬長的棉巾裹著他的身體,只露出抓著棉巾的細長手指,和棉巾下方若隱若現露出來的纖細腳腕。
這情景倒少見。
謝長生容易害羞,往日他都是要多快有多快地鑽到浴桶裡,再用花瓣把自己身體擋住的。
顧緋猗揚了揚眉:“小殿下為何不進去?”
謝長生轉向顧緋猗。
顧緋猗趁機抓住謝長生的眼神,貪婪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