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唇,好半天后,才終於止住了咳嗽。
他將染了星星點點血漬的帕子攥在手中,發熱的大腦這會兒也終於冷靜下來了。
他抿了抿唇,顧緋猗和謝長生兩人緊緊相擁的那一幕不斷在他腦海裡回閃著。
他抿了抿唇,緊緊盯著顧緋猗的眼,問他:“掌印是認真的嗎?”
顧緋猗毫不避諱地與謝澄鏡對視著,那雙狹長的、淺琥珀色的眼是謝澄鏡從未見過的坦蕩。
他淡淡吐出二字:“自然。”
謝澄鏡張了張口。
他還有許多話想問,但話到嘴邊,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太難聽的,他說不出口。
太私密的,他問不出口。
此時此刻,謝澄鏡無比希望謝鶴妙也在這裡。
至少謝鶴妙的嘴皮子比他利索多了。
謝澄鏡深呼吸幾次,糾結再三,只問了顧緋猗一句話。
“若是被人知道……且你們二人都是男子……免不了會被人風言風語……”
謝澄鏡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緋猗打斷了。
他笑道:“咱家看誰敢。”
-
馮旺在竹林外等了許久。
他雖知道謝澄鏡和顧緋猗不會發生什麼激烈的矛盾和爭吵,但心裡還是有些緊張。
終於,馮旺看到有人朝外走,
可那人是穿著綠衫的謝澄鏡,而非顧緋猗。
馮旺猶豫再三,走上前去:“太子,掌印呢?”
謝澄鏡看了馮旺一眼。
他很不想說話,尤其現在不想回答和顧緋猗有關的提問。
但教養不許他無視旁人的提問。
他揉了揉臉,僵聲:“在後面。”
馮旺對他道了聲謝,匆匆往竹林裡走了。
謝澄鏡的小廝同樣等在竹林外。
小廝上前,跟著謝澄鏡一起在原地站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問:“太子,咱去哪兒?”
謝澄鏡恍然回神。
他思索片刻,抿了抿唇:“去毓秀宮。”
-
去毓秀宮見謝長生的路上,謝澄鏡眉頭緊皺著,一直在思考。
想著自己之前沒發現
() 的、卻有端倪的蛛絲馬跡;
越想,越覺得氣悶,忍不住一直悶悶地咳嗽。
他身體一向不好,這是從孃胎裡帶的。
太醫說,不能勞累、不能情緒起伏太大,還要一直用藥養著。
其實就在大半年之前,他是連藥都不怎麼喝的。
想著,若是自己能早早的歸去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現在卻不同了。
謝鶴妙與謝長生都親近他,一口一個“大哥”的叫他。
謝澄鏡這才知道,原來皇家也是有溫情在。
他打從心底裡珍稀著這份親情。
漸漸的,謝澄鏡想要再活得久一些。
他雖軟弱,可也分明想要好好保護謝長生的。
卻怎麼沒想到,謝長生竟……
為什麼偏偏是顧緋猗?
那人是父皇的鷹犬,手上不知道有多不乾淨。
更別提在民間,他幾乎是聲名狼藉。
就算他是真喜歡謝長生,可……
謝澄鏡沉沉嘆了口氣,收起思緒,不願再想。
他到毓秀宮時,謝長生正躺在地上蠕動。
見謝澄鏡來,謝長生喜悅地一邊嚷著“大哥哥哥哥哥”,一邊鯉魚打挺地從地上跳起來。
他撲向謝澄鏡,習慣性地就要往他後背上跳。
但跳到一半,卻又爬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