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對謝長生的打扮。
顧緋猗收回為謝長生染唇的手指,含在口中細細抿著。
直到指尖的胭脂只剩下淺淺一抹紅,他後退一步,目光落在謝長生身上。
謝長生本就生得漂亮、男女莫辯。
現下,羅裙穿在身上,紅妝點綴。
因妝粉而變得更柔和的輪廓,倒讓謝長生看起來真的像個女子。
“不枉咱家這幾日一直在費心鑽研女子的服飾和妝容。小殿下的扮相果然好看。”
顧緋猗緊了緊謝長生的腰帶,滿意道:“小殿下呢?覺得如何?”
謝長生看著銅鏡裡的自己,伸手摸了摸臉。
他有點小害羞,又有點小心動地喃喃道:“覺得有點理解了納西索斯,我也喜歡上自己了。”
顧緋猗輕呵了一聲,彎下腰。
他把謝長生垂在身前的腰帶在手腕上繞了一圈又一圈,薄唇碰了碰謝長生的唇,又微微抬頭,隔著銅鏡和謝長生對視著。
謝長生注意到因為方才的吻,顧緋猗的下唇上也染上了一點點胭脂的紅色。
“窄羅衫子薄羅裙,小腰身,晚妝新。”(注1)
有文化的流氓顧緋猗說完,看著鏡中的謝長生,又開玩笑似的語氣:“若小殿下真是女子,全天下的男人都會喜歡上小殿下的。”
頓了頓,顧緋猗伸出舌尖,把自己唇上的胭脂一點點舔了乾淨。
他收了笑,又重複道:“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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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前,顧緋猗在謝長生頭上
() 扣了一頂帷帽。
只不過,饒是有面紗遮面,謝長生也仍覺得彆扭——他怕出門碰到人。
可走了兩步,卻又放心了。
許是顧緋猗的安排,從含章別苑到行宮門口的路上,除了垂眸的馮旺與驚訝的陽蘿,謝長生竟一個宮人都沒見到。
他一手摟著歲歲,一手捂著自己涼颼颼輕飄飄的裙子,跟在顧緋猗身後一路小跑,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駛向西湖邊。
行宮距離西湖並不遠。
馬車拐了幾個彎後,速度便慢下來。
隔著車簾,謝長生聽到外面傳進來的越來越熱鬧的講話聲。
他將車簾拉起,帶歲歲一起往外張望著看熱鬧。
路邊果然有許多年輕男女,漲紅著臉結伴而行。
謝長生注意到不少人手上都拿著一支嫩綠的枝條。
像是知道謝長生在好奇什麼一樣,顧緋猗解釋道:“是香草。互贈香草,寓意著祝福對方身體康健,也有表達好感之意。”
謝長生懂了——就是玫瑰花。
馬車又行駛了一會,微微一頓。
馮旺的聲音在車外響起:“爺,小、小殿、小公、夫……呃……”
馮旺一口氣為謝長生換了好幾個稱呼,總算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叫法:“爺,姑娘……前方路窄,進不了馬車了。”
顧緋猗似是覺得有趣,重複了一遍馮旺未說完的某個詞:“夫人……呵……”
待兩人下了馬車,走入人群后。
兩人立刻被許多目光包裹了。
這些目光多數是落在顧緋猗身上的。
姑娘們用小扇遮著臉,看一眼、飛快地挪開目光,再紅著臉把目光慢悠悠地飄回顧緋猗臉上。
顧緋猗彎唇笑著,笑容裡卻有些嘲諷。
若這些人知道他是誰,知道他是個身有殘缺的閹人,還會用這般愛慕的目光看他嗎?
答案是不會。
不光不會,還大多會惱羞成怒。
這事早已發生過不止一兩次了。
但他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