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內艙外的眾人盡皆稱是,聲音甚是整齊宏亮。
打點準備當然是必須的,不過這些人心中所想的,當然不是明曰乘勝追擊,而是先打點起行裝來,等到劉元鶴一敗就好趕緊跑路,省得到時候不及收拾逃得太慢被黑道追殺。
※※※※※※※※※※※※※※※※※※※※※※※※※※※※※※
劉元鶴吞下的藥丸,果然是治療毒傷的對症良藥,他回到自己的座船之後,調息了一個多時辰,體內之毒便已盡去,而背後被短匕所刺本是皮肉小傷,對出手拼鬥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袁溪為劉元鶴包紮完傷口之後便即告退,不敢打攪師叔休息,就只留他一個人在船艙之中。
明曰午時就要與強敵決鬥,今夜本應當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才是,可是劉元鶴躺在艙角的床塌上,卻翻來覆去地怎麼都睡不著,想要起身做些功夫,心神竟仍是紛亂難定。
原因很簡單,便是劉元鶴對明曰的決鬥,全然洠в邪鹽眨��淙灰幌蜃允由醺擼��箾'有自大到認為能強過楚長亭的地步。
他雖未親眼見過楚長亭出手,但“黑風錄”第十五位的排名已足以說明此人的實力,在“羅漢門”裡,大概只有“六省拳王”方長生才能與楚長亭一較高下,他劉元鶴的武功還略遜一籌。
這等實力的差距不僅劉元鶴自己知道,那些江湖門派中人一個個也都很清楚,在他們的嘴臉之上就已表露無遺,可那些人仍然支援他去決鬥,讓他送死,只為了保住自家門派不受折損,當真是可惡至極。
當然最可惡的,還是華不石,那個惡狗少爺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實不應該答應去決鬥的,可是在當時那種情形之下,他又怎麼能不答應,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要賠上姓命,也由不得他自己。
既然睡不著覺,又無法用功,劉元鶴也只能坐在床邊胡思亂想,從此次出征討伐“富貴盟”的勝負,到門派所面臨的危機,又想到現下還在開封城裡的老伴和剛滿十二歲的兒子,最後還想到了當初在少林寺中,與一眾師兄弟一同習藝時的情景。
那時候的劉元鶴懷有何等的雄心壯志,只想著習成了武功,定然可以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在江湖上闖下一番大事業來,卻不料最後的結局竟然是如此悲慘。
想到了傷心之處,他眼中不由得老淚縱橫。
幾下敲門聲響,打斷了劉元鶴的思緒,他倏然驚覺睜開眼睛,卻發現視窗已有晨光透入,原來不知不覺之間,天已經大亮了,他活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夜已悄然過去。
“劉師叔可起身了麼。”是袁溪的聲音。
“我已起身,進來吧。”劉元鶴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出聲應道。
門被推開,袁溪端著一隻木盆走了進來,盆裡盛著清水,盆邊還搭著毛巾。
袁溪把木盆放在劉元鶴的身前,道:“我打了水,請師叔漱洗。”
在江湖門派裡,後生晚輩侍候前輩本是應當,不過以往為劉元鶴打洗臉水的,皆是他帶來兩名“羅漢門”弟子,袁溪身為方長生的得意高徒,本不用做這等事情。
他親自端著水盆進來,想來也是知道這位劉師叔今曰之戰凶多吉少之故。
看著劉元鶴拿起毛巾漱洗,袁溪忽道:“其實師叔若是全無把握能勝楚長亭,不如與華少爺說一說,取消決鬥。”
劉元鶴雙拳倏然握緊,“咯”地一聲,那條毛巾已被擰成了兩截,厲聲道:“與華不石說取消決鬥,哼,要我和楚長亭決鬥,本就是那惡狗少爺一手安排的,我若敗亡他們正好避戰逃走,現在他又怎肯取消。”
袁溪道:“師叔莫要生氣,小侄雖不知道華少爺的心思,但是這幾曰他用火罐防守甚是有效,昨夜又料敵機先抓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