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紀如抬頭一看,不禁呆住,是那個年輕人。
他已換上西裝,可是仍然同從前一般英俊,三四年光景,他已成熟不少,笑容十分開朗。
翟紀如開門給他。
他問候:「好嗎?」
「託賴,還過得去,你好嗎?」
「你還記得我?」
「當然,敞店記得每一位客人。」
「可是,我並沒有光顧什麼。」
「不要緊,進得門來,都是人客。」
他坐下來,「是翟小姐吧。」
「貴姓?」
年輕人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翟紀如一看,他叫張若翰,此刻是銀河廣告公司的主管。
翟紀如甚感安慰,幾年下來,小夥子幹得不錯,今日的張若翰,已非吳下阿蒙。
「請問想看什麼?」
他只是笑,「你說呢,我想送些紀念品給女友。」
送珠寶最好,她不會擲還。
翟紀如從不小覦人,「有無主意?」
「我喜歡一副金葉子珠耳環。」
「呵,那副,那只有一對,已出售,天然珠子直徑有十毫米,十分難得,要訂的話,不知何年何月才找得到,我給你看紅寶石的好嗎,同樣款式。」
他看過了,卻不喜歡。
「翟小姐,替我訂珍珠。」
翟紀如無奈,「好,我替你落訂單。」
「訂金多少?」
「不忙,有訊息再說。」
「謝謝你,翟小姐。」
「不客氣,有空帶朋友來參觀。」
翟紀如把他送出去。
年輕人也看到舊女友那副耳環嗎,他尚未能忘情於她嗎,可是他們已經是兩個世界上的人了。
依蓮看了訂單,不由得問:「誰,誰訂這副耳環?」
「一個人。」
「當然是人。」
「所以說是一個人。」
依蓮笑,「又是秘密。」
正在聊天,翟紀如眼快,去開門給客人。
無巧不成話,那人是朱碧珊。
呵,珠寶店好比一座舞臺,人人前來演出。
朱碧珊架著墨鏡,一言不發。
依蓮斟杯熱茶給她。
翟紀如不知她今日想買些什麼。
等半晌她才開口。
「翟小姐,我有個要求,希望你答應,即使不允,也不要笑我。」
「朱小姐,大家是熟人,儘管說。」
倒庭年輕,她需躊躇半晌才說:「我想把貴店的珠寶拿來套現。」
翟紀如暗地一驚。
她等錢用。
朱碧珊自動透露:「最近,我輸了一點。」
翟紀如不想追究原因,她可以答應,也可以不答應,但是決不能勸,也不能問為什麼。
於是翟紀如坦白地答:「既然戴過,已屬舊貨。」
朱碧珊慡快得很,「我明白。」
「我們只能四折收回若干貨色。」
誰知朱碧珊不加思索,「好極了。」
自大手袋中取出一個包包,嘩一聲放在櫥臺上,「你請點算,我且去喝茶,轉頭再來。」
她推開店門出去。
翟紀如看到自己寶號的名貴首飾被人當爛銅爛鐵那樣辦,不禁心痛。
「嘩,」依蓮更刺激,「怎麼可以這樣,翟小姐,此例一開,豈非麻煩。」
「別擔心,這樣的客人萬中無一。」翟紀如連忙安慰依蓮,「我不替她收回,她拿到別的地方去賤賣,我們不必見人了。」
「我的天,真是惡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