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也不管那麼多,直接上前道:“依我看來,如今我們各宗最重要的,不是彼此爭論,而是求同存異。何為‘同’?整個道門的生存和復興,便是我道門所有人心中的‘大同’,只要與這個‘大同’相合的,便當全力去做,何為‘異’?凡是與當前局勢無關,對我整個道門之復興毫無用處的,任它有多重要,全都是‘異’,可束之高閣,置之不顧,等我道門興盛之日,再慢慢討論。有道是飽暖而思淫慾,經義之爭再大,能大過整個道門之存亡?我道家傳承至今,已有上千年,若是覆滅於此,兩位師伯就算釐清經義,又能如何?”
兩老對望一眼,何執故道:“你繼續說。”
青年道者道:“我道家若要復興。首先便當拋開空泛言論和門戶之爭,專注實事,非但如此,更當博採儒、墨、陰陽諸家之所長,審時度勢,契合當前時勢。”
清玄道人道:“如何博採諸家之所長?”
青年道者道:“首先,我們要取墨門之所長,墨門傳承上千年,雖大不亂,這是為何?只因他們有嚴密的組織、統一的戒律。而我道家。因教義本身便虛無縹緲,空空玄玄,對內自是戒律松馳,凡事無可無不可。一旦有事。如何不亂?當年始皇帝橫掃六國之後。首先做的就是車同軌、行同文,我道家既要並宗,亦當有統一的清規戒律。再配上同一著裝,衣上或飾以八卦、或飾以太極,不管出自何宗,皆需穿著,令人一看便知是我道門中人,以圖自律。”
何執故道:“若是並宗成功,此自是題中應有之義。”
青年道者道:“其次,我們應當採儒家之所長。先秦末期,儒家益盛,墨門益衰,甚至有許多墨者轉投儒家,若非後來有始皇帝焚書坑儒之舉,成為唯一顯學的怕是儒家。便是今日,墨門雖遍佈八洲,然但凡有儒家立足之處,墨門往往便爭不過儒家。墨門紮根於平民百姓,但儒家最投上層之喜好,各種禮法,皆為當權者提供統治依據,我道家欲復興,亦當學此,更何況我道門的黃老之術,上可治國,下可養身,稍作修改,以合帝王之心,絕無問題,而儒門天策館的‘天人感應’之說,更是盜用我道家之理論,與其為他們所用,胡作修改,以之蠱惑帝王,何不我們自己用之?”
何執故與清玄道人略一沉吟,盡皆點頭,場上眾道者亦是紛紛附和。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上萬百姓之信任,比不得一位帝王之推崇。
青年道者道:“第三點,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們應當採陰陽家之所長。”
此言一出,眾人立時紛笑,有人叫道:“陰陽家有何可供我們學習之處?”
道家在先秦末期,便已差點取墨門而代之,此刻道門雖然不盛,但八大洲上,雖非道門卻喜好道家之學說的亦是不少,而陰陽家卻從來都只是末學,最有價值的五德始終說,也早已被儒家和道家吸收,學說上再無創新,勢力上,因內耗嚴重,差點就此覆沒,眾人看不起陰陽家,亦是常理。
青年道者道:“我們要學的,不是其它,而是陰陽家的‘奉神’之道。”
何執故與清玄道人對望一眼,旁邊有人疑惑地道:“奉神之道?”
青年道者道:“陰陽家本身並無多少學說,但他們口口聲聲假託神靈,妄言天命,許多老百姓因此而受其蠱惑。只看陰陽家三宗,在絕冀洲鬥個你死我亡,如今炫雨梅花重回絕冀洲,陰陽家在絕冀洲馬上又星火燎原。鬼神之說,雖多為虛妄,但因難以證明,世人貪生而畏死,自是懼怕,若不是陰陽家自身內鬥不休,單靠他們的奉神之道,其它各家怕是便已無法和它匹敵。我們要讓道家學說廣傳天下,不如學陰陽家此法,合於神學,並將我道家先祖尊為仙神,使其法廣傳於世。”
清玄道人道:“但我道家各宗,經義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