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她的心底深處,已經對李玄度有的能力已然了一個極高的認知,只是她自己還沒意識到而已。
“當真?”聽得李玄度所言,秦素便抬眸看著他問,倒也未顯得多麼驚喜,唯眸子清亮如星辰。
他衝她點了點頭,唇邊笑意溫和,直似將春時盛景挪至眼前:“我此前已然說了,助卿如助己。便是為了救下我自己這條命,阿素想要什麼,我便給什麼,絕不藏私。”
秦素的唇角彎了彎。
這位李高僧,實在很應該去薛允衡身邊走一走。
以這一位的妖孽程度,薛允衡必不會放過,罵一聲“妖”都是輕的了,沒準兒還能給他浸個豬籠什麼的。
她前世那一代“妖”妃的名聲,可不就是被薛允衡這廝生生給罵出來的麼。
“如此便好。多謝李郎。”雖是心下腹誹不止,然秦素面上的神情卻十分淡然,再度於座中向李玄度揖手一禮,態度磊落。
李玄度未去看她,轉首望向窗邊那一折柳條,語聲亦如那隨風輕動的柳葉,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柔和與真摯:“只是,那李樹堂的身份……有些特殊,故,此事我不能保證必定完成,只能答應阿素盡力而為。事若不成,阿素可會怪我?”
看來他也想明白了,開口便點了李樹堂的名字。
不過,他這態度,秦素卻頗為不滿。
她一會可是要救他的命的,這人也忒小氣了些,還不如她一個小娘子來得大方。
斜睇了他一眼,秦素涼涼語道:“郎君氣宇不凡、神鬼莫測,一時跑去聽壁角,一時又偷入別人的秘徑,一時又要行那剪徑強盜之事,小女子以為,以郎君之能,此事必是能辦到的,否則便不該貿然出手,阻我去找那何鷹說話。”
甜膩膩的語聲,和著她那似涼似暖的眼風,還有那配合著語氣翹起的纖細手指,軟綿綿、香馥馥地,便這般探上了人的心尖兒。
李玄度轉首看她,忽爾有種目不暇給之感,只覺得眼前繁花盛放,看得他眼都有些花。
片刻後,他方才自那短暫的失神裡清醒了過來,不由搖頭,撫著額角問:“你們大陳的小娘子,是不是皆如阿素這般千變萬化,叫人眼花?”
秦素睨了他一眼,淡聲道:“我與她們,豈可相提並論?”這一刻,她的神情倒又端凝起來,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
李玄度灰寂的眸光漾了漾,笑了。
“罷了,只聽阿素此言,便可知我方才又錯了。”他語聲清朗地說道,正色望向秦素,神色端然:“我應下你。此事,窮我之力,必能辦到。”
不就是偷封信麼?以他之能,莫說是盜信,便是將那個李樹堂殺了,也必能全身而退。
聽了他的話,秦素一臉淡然地點了點頭。
這才像話。
若是沒有這本事,便不該出頭壞了她的事,既有膽子壞她的事,便該拿出手段來讓她信服。
且,她也不是白要他的好處不是麼?
如果當真救了他一命,那麼,她便再多用上他李高僧幾次,也是該當的。
心中如此作想,秦素便又多了幾分篤定。
“一件煩事,一件難事,如今皆已說罷,剩下的,便是那件怪事了。卻不知那件怪事,又是指的什麼?”李玄度的語聲響了起來,拉回了她的心神。
秦素微微斂眉,盯著眼前的茶盞看了一會,心中卻是飛快地將此前想定之事重新過了一遍,確認無虞後,方才抬起頭來,向李玄度笑了笑,語聲平淡地道:“此事,仍舊與人有關。”
李玄度抬眉一笑,展了展衣袖。
陽光落在他玄色的衣襟上,似為他整個人都鍍了一層金邊,燦爛耀眼。
“吾,洗耳恭聽。”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