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落入碗底。
“大限已到。”沈醉幽幽地說。
“什麼大限已到?”林夏懵了。
這時門鈴響了。
“誰?”沈醉有些吃驚。難道是陸雨嵐去而復返?那管家也會通報才對,這種提供24小時管家服務的頂級公寓是不可能讓不被許可的人接近他們的貴客的。
“你的醫生。”門外的人語意森冷,他穿著純黑色的西裝,面色卻蒼白而透明。
白起永遠都是這副模樣,國際象棋的棋盤一樣黑白分明——在這悽風苦雨之夜看到這種人站在你的門外可不是什麼開心的事,他的樣子會讓你誤以為他是來收賬的,而你欠他很多很多錢。
林夏拉拉襯衫下襬,下意識地冒出一句:“我們是清白的!”
大概是雨太大腦子進了水,連林夏自己說完都開始後悔。這話說的也太像被捉姦的狗男女了,她一秒鐘腦補出二十個電視劇中的捉姦橋段,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
白起和沈醉對視了一眼。
雨一直下,氣氛不算融洽……
“時間太晚了是麼?”沈醉恍然大悟,“白醫生是來接小夏回去的?那稍等片刻我讓司機送你們。”
林夏有點懵,時間已經接近午夜了,平時沈醉帶她出去吃飯總會在十二點前把她送回煙雨衚衕去,難道今天白起這死人頭真的是為了自己而來?媽呀,想不到姐姐真的魅力四射到連死人頭也對我動心了?
“哎呦!擔心人家就明說嘛!搞什麼突然襲擊,一個電話解決的事兒讓你搞得這麼嚴重……”林夏有點得意忘形,伸手想去拍白起的肩膀,手剛要落下卻被白起冷冷的目光逼停在半空中。
“那種事情不在我關心的範圍內,我是看你大限已到,應該需要補充治療,所以深夜趕過來。我接手的病人,我不允許的話是不會讓他死的。”白起二話不說把沈醉推進書房,在背後帶上房門,把林夏拒之門外。
白起在書桌上攤開了針囊,七枚貫髓針閃爍著紫光。沈醉褪掉浴袍,輪廓優美的後背上,心臟位置的顏色幾乎透明。貫髓針的療效並未解決他的“虛化”問題,這個妖物正在加速邁向死亡。
白起點燃一支修長的紙菸遞給沈醉。這種煙名為桃源鄉,是白起用他那株被林夏命名為“死不了”的盆栽的枯葉所制,對妖物來說有鎮痛的功效,而對普通人類,這就是一種太過強烈的麻醉劑,吸上一根就會永遠都困在夢境之中了。
沈醉輕車熟路地吸了一口桃源鄉:“深更半夜來這裡補充治療,白大夫你真不是來看林小姐的?”
白起懶得回答,從鮫皮囊裡取出最小的一枚貫髓針,指尖輕輕一彈,芒刺粗細的銀針流星一般刺進沈醉兩塊脊椎骨之間,頂尖的紫晶飛速轉動,隱約間陣陣紫氣匯聚,慢慢被引入沈醉的身體,在他幾乎透明的身體中沿著經脈遊走。如果沈醉沒有吸桃源鄉,這個過程將會帶來難以想象的劇痛。
“我並不擔心你對林夏有什麼非分之想,你是個識時務的人,你很清楚如果你那麼做的話我會對你做什麼樣的事。”白起淡淡地說。
“這麼說的意思就是白大夫你承認自己對林小姐很在意咯……可我覺得你們兩個很不搭誒。”沈醉強忍著痛苦,還是一臉壞笑。
“林夏對我而言是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她最好不要出問題。但這跟我在意她是兩回事。”白起手法加快,三枚貫髓針從手中同時飛出,在空中分散,極其精準地刺入沈醉脊椎間的縫隙。
“東西?您把林小姐看作東西?”沈醉皺眉。
“你理解得沒錯,林夏對我來說,就是一件東西。我跟她之間的關係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們確實不搭,我們也不需要搭。我每天晚上觀察你什麼時候送林夏回來,只是擔心你損壞了這件東西。”